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彦卿银琅的其他类型小说《我用招财蛊助夫君发家后,他害死我全族全文》,由网络作家“周彦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为帮相公还债,我忍痛给自己种下招财蛊,日日以血滋养。三年后,相公富甲一方,却三媒六聘迎表妹进门,与我平起平坐。“我和表妹绝无私情,只想好生照料她而已。”我信了,从此山珍海味供应不绝。直到一日,表妹什么都吃不下去,大夫诊出喜脉,相公眉开眼笑:“你不能生,表妹这一胎也是你的孩子,难道不是喜事吗?”我又为自己种下安胎蛊,盼表妹平安生产,他直夸我懂事。他不知道,这许多蛊虫,岂是我一人性命能养活的?-------端着茶水送去主厅时,我听见相公周彦卿正跟徐太守夸耀:“都说苗疆蛊女桀骜难驯,还笃信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依我看都是笑话。”“我家银琅可没那些臭毛病,不光对我言听计从,对二夫人也是关爱有加呢。”握茶杯的手一抖,滚烫的开水洒在手背上,痛得我...
《我用招财蛊助夫君发家后,他害死我全族全文》精彩片段
为帮相公还债,我忍痛给自己种下招财蛊,日日以血滋养。
三年后,相公富甲一方,却三媒六聘迎表妹进门,与我平起平坐。
“我和表妹绝无私情,只想好生照料她而已。”
我信了,从此山珍海味供应不绝。
直到一日,表妹什么都吃不下去,大夫诊出喜脉,相公眉开眼笑:“你不能生,表妹这一胎也是你的孩子,难道不是喜事吗?”
我又为自己种下安胎蛊,盼表妹平安生产,他直夸我懂事。
他不知道,这许多蛊虫,岂是我一人性命能养活的?
-------端着茶水送去主厅时,我听见相公周彦卿正跟徐太守夸耀:“都说苗疆蛊女桀骜难驯,还笃信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依我看都是笑话。”
“我家银琅可没那些臭毛病,不光对我言听计从,对二夫人也是关爱有加呢。”
握茶杯的手一抖,滚烫的开水洒在手背上,痛得我低呼出声。
“怎的连这些小事都做不好了?”
周彦卿随手掏出绣帕,在我手背擦了几下。
视线对上我腕上戴的红绳,他不自然地别过头去,挥了挥手:“我们还有事商谈,回自己房里去吧。”
那枚红绳,是他在我蛊族圣地求来的。
亲手为我戴上时,他按蛊族习俗许诺,一生都不会背弃我。
如今,他大概把这些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回到院中,信鸽落在我的手心。
摘下它脚上绑的信件,叔父一笔一划写得认真。
“银琅,外面受了委屈就回来吧,家里人都想你了。”
泪漫上眼眶。
我无父无母,是族人合力养大的孤女,却也是所有人宠爱的女儿。
为了周彦卿,我背井离乡多年,是该回去了。
刚刚把一个“好”字绑回信鸽腿上,目送它振翅高飞,就听见院门打开。
周彦卿搀扶着身怀六甲的表妹方柔走入,身后还跟着个腰粗体壮的嬷嬷。
“大夫说柔儿身体虚弱,补药亦有毒性,还得人血解过一遍才不伤身。”
他使个眼色,嬷嬷立刻把药递到我嘴边。
“若毒伤了我的身,你便毫不在意吗?”
他平静一笑,理所当然地回答:“你是蛊女,自然百毒不侵。
你待柔儿一向亲厚,难道不愿意吗?”
方柔倚靠在周彦卿肩头,眼带挑衅,声音却虚弱至极:“表哥,别为难姐姐了。”
“当年合家获罪,我能留一条贱命已是天大的幸事,便是因生产死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这一番话,说的周彦卿眼眶泛红,抬手指了指药碗。
嬷嬷会意,直接扒开我的嘴,生生将药灌进去。
稍待片刻后,又取来小刀割破我的掌心,取出一碗血来。
方柔接过一饮而尽,苍白的面容渐渐有了血色。
“这药果然灵验!”
周彦卿只顾欢喜,丝毫没注意我的血越流越多,连药粉都止不住伤势。
“以后每日傍晚来取血,大夫说过,服够一个月才行。”
等他们走远后,我打开锦盒,将血滴在盒子中。
小半盒血流净后,血终于止住。
而锦盒里,几只蠢蠢欲动的蛊虫,忘情地呼吸天地之气,身躯迅速膨胀着。
不知方柔服了我的血,身体里的蛊虫换了宿主,可否适应?
周彦卿,我蛊族女子从不任男人欺凌,你又可否知道?
隔日清早,徐太守再次登门拜访。
我按礼数送上清茶,正想离开,又被他拦住。
“周家娘子,本官一向好奇蛊族所在,你可否告知一二?”
世人对蛊族的好奇,从我踏出蛊林就时时能感受到。
他们惊异于蛊虫的神奇,认为利用蛊虫什么愿望都能够达成。
却不知道,御使蛊虫所要付出的代价,几乎没多少人能够承受。
“太守大人,银琅离家多年,恐怕早就不记得回去的路了。”
周彦卿察觉到徐太守来者不善,起身挡住他的目光。
心中刚刚稍感安慰,丫头又来通传,说是方柔犯了气喘,定要他陪在身边才好。
“你先替我招待徐太守,我去去就来。”
周彦卿丢下我匆匆离开。
徐太守不怀好意地逼近,一把攥住我的手。
“小娘子,昨日到此见周相公对你呼来喝去,太不尊重。”
“本官家中无妻,又一向爱慕蛊女,不如随了我吧?”
他急不可待地环住我,推搡到角落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争执中,我张嘴咬在他的虎口处,几只细小的蛊虫便顺着伤口钻了进去。
“你!”
他狠狠扇在我脸上,啐了一口。
“敬酒不吃吃罚酒,赶明儿我要你家相公,亲手把你送到我府上!”
徐太守恨恨地离开。
我还没来得及整好衣服,周彦卿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银琅,徐太守为何走的这么快?
我还想……”他快步走入,见我云鬓惺忪,登时不悦地眯起眼睛。
“你这是……”不等他说完,方柔也走进主厅。
见到我时,她倒吸一口凉气,惊愕地大叫:“姐姐,难道你让徐太守欺负了?
你为何不叫人,这可事关你的清白啊!”
方才的事本没人知晓。
她这么一喊,四处做工的杂役家仆纷纷聚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
周彦卿脸色一沉。
“既如此,你也不配当我周家主母。”
“从今日起,便让方柔当正妻,你为妾室。
反正你无所出,本就当不得夫人。”
的确,我整整三年没有身孕。
那是因为我的全部气血,都用来供养招财蛊,才让他迅速赚足银两赎回祖宅。
可他以为这都是他经营有道,早忘了彼此的盟誓。
“那妾就先告退了。”
本想回院落个清净,周彦卿又追问道:“柔儿临盆之日将近,你的安胎蛊快炼成了吗?”
我怔怔望着掌心每日取血的伤口,凄然一笑:“快了,蛊成之日,定还你一个平安的麟儿。”
没想到不等方柔生产,徐太守再次登门,却是来抓人的。
“本官查出这方柔乃罪臣之后,该没入官妓,今特地到此拿她归案。”
兵卒闯入,千钧一发之时,周彦卿上手剥去我的蛊族服饰,换上方柔惯穿的汉裙。
“柔儿怀着我的孩子,万不能被他抓去,对不住了。”
他将我推出门去,任由官兵绑缚到大牢。
牢里阴森逼仄,徐太守手持长鞭靠近,手划过我的侧脸,让我一阵恶寒。
“我早就认出你不是方柔,但没关系,是你也好。”
“你们蛊族究竟在什么地方,你又是如何利用蛊术帮周彦卿创下这份家业,如实说来,要不然……”鞭子抽在我的身上,绽出一道血痕。
真疼啊。
但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离开蛊族前,叔父千叮万嘱,不要透露自己的来历,以免招来祸端。
偏偏周彦卿爱炫耀,将我是蛊族之女的消息透露出去。
如果真让徐太守知道,我不敢想他会怎样对待我的族人。
我咬着牙,一鞭又一鞭挨着,几次晕死过去。
见我嘴硬,徐太守也怕真打死了我,什么也捞不到,只好松了口。
说是只要周彦卿一半家业来赎便能放我。
又苦挨了七日,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舍不得财产,他果真不要我了。
没过几日,徐太守总算抓回了被藏在别苑养胎的方柔。
还没进牢房,周彦卿已带着房契地契赶到,苦苦哀求徐太守手下留情。
“想要放人也容易,告诉我蛊族所在的位置,两个女人都还给你。”
徐太守神色贪婪,为人狠毒,我实在怕极了。
我顾不得自尊和廉耻,扑通跪倒在地。
“彦卿,求你不要告诉他!”
“当初你误入蛊林,叔父亲自为你治伤,婶子顿顿杀鸡宰猪款待,视你如同亲人。”
“一旦外界知晓我们的所在,还不知要做出怎样丧心病狂的事,求你,不要说!”
周彦卿嘴唇微动,双手紧握,手背暴起青筋。
徐太守见状,提了一柄剑悬在方柔头顶。
“想清楚,你挚爱的妻子孩子重要,还是和你毫无关联的蛊族重要,想想清楚。”
我连滚带爬到了周彦卿脚下,抓住他的下摆。
“他无非是要钱,我们把所有钱都给他,让他放过我们好不好?”
周彦卿长长叹了一口气。
“蛊林就在陈州南面,桃花开得最艳丽处便是了。”
霎时间,我全身上下,再没了一点力气。
回府后,我几次三番想逃出去报信,都被周彦卿拦下。
“徐太守处心积虑要找蛊族,不让他亲眼见见,他还会来找我们麻烦的!”
我连连摇头。
“我们可以搬走,可以隐姓埋名过普通日子,可以……”他的眼神很冷,一刻也不曾松开方柔的手。
“柔儿飘零半生,再过不得那样的日子。
我……也不愿再回到过去穷困潦倒,看人脸色的时候。”
“蛊族之人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应对吧?”
他将我软禁在院子里,连信鸽也赶了出去。
我日日向蛊神祈祷,祈祷徐太守不要找到蛊林。
毕竟蛊虫再厉害,也敌不过军队的长枪利箭。
可一个月后,外面大奏凯歌,人头攒动,孩子都跟着叫嚷:“是蛊族人!
快来看啊!”
“奇怪,那个人的头哪去了?”
我从没有见过这等地狱般的景象。
长街上,蛊族人被铁链穿透琵琶骨,一串一串被官兵押着前行,地上血迹斑斑。
还有一些车跟在队伍后头,车上蒙着白布,依稀可见布下蒙的,是一具具尸体。
“叔父!
叔父……”我叫喊着从府门冲出去,又被周彦卿拦腰抱回来。
“你救不了他们,难道想跟着一起陪葬吗?”
我想起他那日拿的房契地契,忙伸手探向他的怀里。
“钱,他无非是要钱。”
“我们把钱拿出来给他,求他放人好不好,求你了!”
周彦卿按住我的手,一根根掰开我的指头。
“胡闹够了就回院里去,柔儿临盆在即,不要再惹出事端了!”
那一刻,他冷漠的如同一个陌生人。
丫头一次次传来消息,说是徐太守逼迫蛊族人效忠于他。
凡是不答应的,一律视作叛贼当街斩首。
不久,徐太守官升三级调任京城,随他同去的是个年轻的蛊族女孩。
我急忙赶到牢房外,刺鼻的血腥气让我抑制不住地干呕。
从白日干到天黑,我将族人的尸首一一收殓。
侥幸活下来的,只有几个老人,他们满怀恨意地盯着我,视我如同罪人。
如果当初,我不执意跟周彦卿出来,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他那时太落魄了。
因家道中落欠债无数,他穷得捧着我给的馒头如获珍宝。
而他眼里始终有道不甘的光,立志出人头地。
我正是被他这股劲儿打动,才决心帮他一把,眼下看,确是帮错了人。
“日后,我会去蛊林向族人们谢罪。”
我一步一顿挪回周府。
周彦卿急忙拉我到了正院,方柔凄厉的叫喊声响彻整座院落。
“快把安胎蛊取出来,柔儿早产,接生婆说情况不妙啊!”
他脸上的焦急关切,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
也许从一开始,他的斗志就只为了救出方柔。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替人作嫁衣裳,傻得可笑。
“好,我取。”
我拿来一柄匕首,顺着伤疤划开掌心,一条黑漆漆的蛊虫欢蹦乱跳地钻了出来。
周彦卿急忙扣住蛊虫,送进方柔房里哄她服下。
不久,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
“银琅,你的恩情我定会报答!”
“以前的事我都不计较了,从今往后你仍是我的妻子,我待你还如从前一样,可好?”
他怀抱儿子,兴奋之情难以言表。
我最后望了他一眼。
“请允许我送族人回故土安葬。”
他挥了挥手。
“好,你速去速回。”
我看着他儿子一条条血脉里蠢蠢欲动的蛊虫,又想着方柔体内的蛊虫,微微一笑。
“祝你们……一向平安。”
夕阳下,我赶着送葬的马车,陪幸存的老人往蛊林而去。
送走银琅那天,周彦卿本该感到轻松。
但不知怎的,他心头仿佛横亘着一口巨石,让他连得子的喜悦之情都变淡了。
“彦卿,你在想什么呢?”
方柔怀抱婴儿轻声唤道。
周彦卿这才回过神来,不敢直说思念银琅,只借口担心生意,匆匆离府。
到了商行,他才发现自己的生意真的出了问题。
许多订单不是质量不行,就是遇上天灾难以发货,一单单赔偿过去不说伤筋动骨,也够他好好缓一阵子。
“是不是离招财蛊太远,效力不够了?”
他暗自思忖,银琅离开也有一月之久,该回来了才是。
又想起前些日子她族人遭逢大难,她茶饭不思,自己却忙于照顾刚刚生产的方柔和儿子,难免忽略了她的心情。
周彦卿连忙去集市,采购了好几箱银琅平时喜欢的小玩意儿。
木雕的小蛇,精巧的口哨……她喜欢的,和一般女子完全不同。
相比之下,方柔倒真是传统意义上的闺秀,美则美矣,相处久了又有些无趣。
此时此刻,习惯银琅日日温顺陪在身边的周彦卿,莫名有些心慌。
“明日带上礼物,陪我去蛊林走一趟。”
周彦卿吩咐下人时,正赶上方柔来找他。
方柔平素温和的眼神一瞬变得锐利,下一刻又楚楚可怜起来。
“彦卿,儿子马上要过满月了,上上下下都要操持,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不在呢?”
周彦卿拍了拍脑袋,暗骂自己真是糊涂,怎么连满月礼都忘了。
当下他暂停行程,留下宴请宾客。
眼见方柔得体地迎来送往,他明白这才是自己该要的妻子。
他是地方首富,将来要把生意做遍全天下,甚至走向官场。
他的夫人怎么能像银琅一样,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呢?
但不知怎的,越这么想,心中银琅肆意欢笑的模样就越发清晰生动。
初见时,银琅不避男女之嫌,艰难地扶着他回到蛊林。
祈福后,他亲手给银琅绑上红绳,她也不似普通女子一样娇羞,而是抓起他的手张扬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男人,我会对你忠诚,你也要对我一心一意。”
“蛊族不像你们汉人,不讲究妻妾成群。
若是背叛,必定会付出代价,明白吗?”
他明白。
银琅为了自己,破除了蛊族太多规矩。
这次接银琅回来,他得好好弥补才是。
好容易挨到满月礼结束,他迫不及待套马赶车,带着成箱的礼物赶路。
方柔抱着儿子,还想再说什么。
他已没有耐心再听,只冲她摆了摆手当做告别。
他满心期待,和自己久别重逢的银琅,会飞奔到自己怀里。
没想到来到蛊林后,到处寂静无声。
迎接他的,只有一座座崭新的墓碑,碑上刻着的,是银琅的亲族。
找了许久,他才在一间草房里,寻到一位年迈的蛊族老婆婆。
“银琅去哪了?”
老婆婆咳了两声,目光时而浑浊,时而清明。
“她啊,赎罪去了。”
周彦卿在蛊林盘桓良久,不舍离去。
直到手下来报,说是各处生意刚刚恢复,又被江南一个新晋的富商截胡,损失惨重。
他这才赶回府里,一查账,果然大半利润都被那富商抢走了。
“这个姓赵的富商神秘得很,以前从没听说过,最近一冒头就出手阔绰,还专门针对咱周家。”
周彦卿有心去会一会赵姓富商,方柔又出了事。
她缠绵病榻,整日昏睡不醒。
偶尔醒来,也是颠三倒四,除了喊疼之外,什么也说不清楚。
周彦卿四处寻找名医,都没有得出结论。
最后,还是一个见多识广的游方道士,点出方柔许是中了蛊术,需得找蛊族人才有希望医治。
“中蛊?”
“前些日子内人难产,确是服了蛊族人所养的安胎蛊才平安生产。”
“难道说,这蛊有毒?”
道人摇了摇头。
“毒倒是没有,但蛊虫都是食人鲜血而活。”
“就算夫人靠蛊虫暂时保住性命,一旦不能供给蛊虫继续成长,还是会遭到反噬,最终难逃一死啊。”
道人走后,周彦卿看着方柔痛苦的样子,不由想起。
银琅以血为自己养了三年招财蛊,是否日日也是如此折磨。
她却从未对自己说过。
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银琅,还有和自己作对的赵姓富商。
待他打点行装来到苏州,找到赵府门口时。
只见银琅蹦跳着走出,脸上全是昔日少女的明媚娇俏。
他心中一动,正要上前。
赵府里又走出一个青年男子,大庭广众下毫不避讳牵起银琅的手,坐上一辆马车。
“追!
追上去!”
周彦卿慌忙催促车夫。
他想过重逢时银琅会怪他气他,却从没想过银琅身边,竟会有别的男人。
银琅说过,一生只要自己一人,这是他们蛊族的传统不是吗?
一路追到一座破庙。
远远的,只见银琅将纯金打造的蛊神贡上,虔诚参拜。
他悄悄绕到破庙后身,这才听清银琅的话。
“蛊女银琅,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蛊神原谅,只求给我机会弥补一二。”
“今日,我愿将体内的招财蛊功效,全部赠与赵甫,助他财运亨通。”
说完,银琅拜了三次。
再起身时,她划开掌心,引招财蛊掉到碗里。
又在赵甫指尖一扎,滴了一滴血到招财蛊嘴边。
“喝下这滴血,它便可认你为主,以后只为你效力了。”
银琅正要再引招财蛊钻入体内,右手却被赵甫抓住。
赵甫眼中全是犹豫。
“你用血滋养招财蛊,一定损伤极大。”
“虽然我想要重振家业,也不想用你的生命作为代价。
这招财蛊,让我自己来饲养,可以吗?”
银琅惊异地瞪大眼睛。
不等她回应,赵甫已把破口的手指伸进瓷碗。
招财蛊嗅到血味,扭动着身体要钻进去。
周彦卿敲破窗户翻身闯入,大吼道:“住手!”
再次见到周彦卿,是我和赵家公子赵甫定立盟约之日。
一月前,我送族人的遗体回到蛊林,亲手一一埋葬,又刻下墓碑后。
幸存的族中长者对我说:“银琅,你走吧,不要再回蛊林了。”
我自知连累了族人,天大地大,不知该往何处去。
辗转到了江南,我已身无分文。
晕倒之前,我抬头看见一双步履,他身后的牌匾上,写着“赵府”。
“我家道中落,你流离失所,倒是般配。”
赵甫没有追问我的来历,只是用所剩不多的银钱供我吃喝。
偶尔听他提起钱庄布匹生意,似是被一个叫做“周彦卿”的商人压的喘不过气。
我心思一动,主动提起:“你可知道蛊族的传说?”
为振兴家族,他答应与我定立盟约。
眼看招财蛊即将认主,竟被不知如何得知的周彦卿拦住。
他破窗而入后,飞快跑到我身边,扳住我的双肩质问:“银琅,你不是说过蛊族,一生只爱一个人吗?”
“你怎可背弃我们的盟誓,去帮助别的男人?”
我颇觉好笑。
“那你又爱了几个人?”
周彦卿微微怔住,脸色涨红。
“这……我是男子,怎可相提并论?”
多可笑,我曾以为他与世俗男子不同。
“在我蛊族,没什么男女之分,负心人总要付出代价。
想必你来找我……就是为了你如今的夫人吧?”
方才还理直气壮的周彦卿,气势渐渐弱下来。
他支支吾吾,却还是放低了身段,为方柔向我请求。
“安胎蛊虽然保住了她的性命,却也让她日夜受罪,你可有办法帮她解了这蛊?”
这原是我料到的,只没想到方柔这么快便受不住了。
我可是足足忍受了三年,才给周家招来这许多家业。
“很简单,只要你愿意替方柔承担,我可以把蛊转到你身上去。”
“你若不愿,蛊离了宿主又无新的人血饲养,便会在原宿主身上留下剧毒作为报复,到时方柔连命都没了。”
周彦卿自称深爱方柔,一定会答应吧。
但他犹豫了,看着面前扭曲肥硕的招财蛊,他连连后退。
“这些蛊虫在体内……很痛吧?”
我无所谓地摊摊手。
“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
“怎么样?
你若不敢,那我也无法替方柔解除痛苦。
至于这招财蛊,我就送给赵公子了。”
周彦卿喊了句:“慢着!”
就伸出手来,想要往蛊虫嘴边凑,让蛊虫钻进身体里。
但看见蛊虫张大嘴巴,他就迟疑地缩了回去。
当年他也是如此害怕,为了帮周家,我连定约仪式都不舍得做,而是自己嫁给了他。
招财蛊为周家招来的钱财,其实都是给我的。
我才是招财蛊真正的主人。
赵甫冷笑一声,毫不迟疑把手伸进碗里。
“亏你富甲一方,竟然如此畏首畏尾。”
“从今而后,这天下的生意,便归我赵家所有了!”
自招财蛊进入赵甫体内后,他在生意场上便有如神助。
他接连盘下钱庄、绸缎庄、药行……几乎做什么就赚什么,和当年的周彦卿一样。
至于每日蛊虫噬咬带来的疼痛,他从不抱怨,只默默握紧拳头闭目承受。
“世间岂有只享福而不受罪的。
我赵家原也是世家大户,能有机会再次复兴,我对你已是感激不尽。”
他把我当神仙般供养起来不仅单独为我建了一座府邸,还为我的蛊神建了庙宇,准我时时祭拜。
曾经我向周彦卿提出祭拜蛊神的请求时,他总让我背着人偷偷进行。
“若是别人都知道,我的财产是你供养蛊虫所致,不是太没面子了?”
这就是周彦卿。
自私自利,毫无信义。
是我被他的花言巧语蛊惑,以致今日。
我将解除蛊虫的方法,托人透露给方柔知晓。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周彦卿果然拖家带口来到苏州寻我。
以前娇美得如同梨花的方柔,此时神色灰败,瘦的脱了形。
见到我,她的双目如同着了火。
“银琅,我就知道你是蓄意害我,你是蛊女,天性恶毒,这是改不了的!”
“你该死!
你们这些蛊族人都该死!”
想起一个个因为她而惨死的族人,我不怒反笑。
“蓄意害你?”
“好,我这便帮你把蛊虫全都取出来,至于后果,你自己想清楚便是。”
方柔的指甲狠狠掐在周彦卿手背上,双膝一软,便跪在他的脚下。
“彦卿,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你替我当蛊虫的宿主,你身体强健,总比我更能承受。”
“后半辈子我当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此时正赶上赵甫回来。
他蛊毒发作,整个人缩成一团,几乎是被家丁抱下来的。
但他一声都没有吭,只是额间涔涔冒着冷汗,还朝我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微笑。
“没事,我没事。”
“听说你喜欢些稀奇古怪的虫蛇,我托人从关外买了些回来,送到你院里。”
他艰难地进了府。
目睹他惨状的周彦卿,一根根拨开方柔的手指。
“我将你从官妓中赎出,也对得起我们青梅竹马之情了。”
“银琅为我承受蛊虫噬咬多年,你却要我替你承担,你怎么如此自私凉薄?”
他二人在赵府门前争执不下。
所谓真爱,对自私的人来说不过如此。
我懒得听他们吵闹,反身回了府内。
赵甫正窝在床上,没了外人,他再也抑制不住痛呼出声。
“痛吗?”
我坐到床边,轻轻抚过他清俊的面庞。
本就干净的脸因为疼痛变得越发惨白。
我从怀里取出一瓶药,倒出一粒递到他嘴边。
“吃了吧,能让你疼的轻些。”
服下丹药,又过了一炷香时间,赵甫渐渐恢复了神智。
管家来报,说是周家二人还在府门口争执,引来不少人围观。
“你既然有止疼的法子,那是……故意不让他们知道了?”
我轻扬嘴角。
“这丹药炼制不易,绝不会给不值得的人使用。”
赵甫了然地点点头,右臂撑着床坐起身来,凑到我耳边低语:“这么说,我是通过考验了?”
猛地被戳穿心事,我微微低下头去。
“我的确是在考验你,自我出蛊林以来,实在是被骗怕了。”
“你……会怪我吗?”
赵甫轻轻点了下我的额头。
恍惚间,我记得族中长辈对我表达疼爱时,也曾这么做过。
“你为我付出这么多,我怎会怪你?”
“来日赵家再次扬名天下,你可愿给我机会,与你共享?”
我没有答应。
找上赵甫,原是想利用他对付周彦卿。
男女之情我从未想过,也不敢再想。
赵甫也没有逼我回答,只是一如既往地照顾我,给我送来他能搜罗到的稀奇玩意儿。
不久,听说周家破了产。
没钱供应官府后,周彦卿又把方柔送回了青楼。
方柔失去庇护,又遭蛊虫折磨,只怕撑不了多久。
一日我带着侍女外出游玩,在西湖旁遇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刚想施舍点银钱,就见那乞丐抬起头,抓住我的裙角不放。
“别碰我家夫人!”
侍女一脚踢过去,乞丐连连哀嚎。
“我是彦卿,银琅,我是周彦卿啊!”
仔细看去,他眉眼如昨,只是沧桑许多。
如今的他,竟比我初见他时还要落魄,而且一点高傲的心气儿都不再有。
我请他吃了碗馄饨,这种他平时自恃身份,绝不会吃的路边摊。
此刻却狼吞虎咽,仿佛碗里装的是天下间最美味的食物。
“银琅,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我心里也有你,你回到我身边,我们粗茶淡饭过日子也好。”
“你腕上的红绳不见了?
没关系,我们再去求一条,我也戴上,好吗?”
这些话,我依稀对他说过。
在徐太守威胁他说出蛊族人下落时,我求他散尽家财,回到平常人的日子。
只要他愿意,方柔不会死,我蛊族上下的性命也能得以保全。
但他没有。
再说这些话,不嫌太晚吗?
“你知不知道,徐太守现在怎样了?”
周彦卿摇摇头。
我叫侍女去官府讨了张布告给他。
那是前些日子四处张贴的告示。
“徐太守去京城任职后,仕途平步青云。”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入阁拜相,飞黄腾达的前一天夜里。”
我止住话,把告示递给周彦卿。
他颤抖着一句句念了出来。
“是夜,徐尚书于家中遭万虫噬咬,发现时身上无一处完好皮肉。”
“特此……悼念……这……”他惊异地望向我。
我笑着答道:“蛊族人从不吃亏,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让他登至人生极乐时失去一切,以最惨烈的方式死去。”
“饶是如此,仍不足报我族人惨死之仇,因为罪魁祸首……是你!”
周彦卿被吓得面如土色。
吃完这顿饭,我随手找到赵家铺面,拉了几个伙计,绑上周彦卿再次上路。
蛊林中,已没有活人气儿。
只有一个个耸立的墓碑,宣示着蛊族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周彦卿跪倒在墓碑前,泪流不止。
我知他并非真心忏悔,只是害怕。
“银琅,念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留我一条活命。”
“我还有个孩子,他还不满一岁。”
是啊,他孩子尚小。
“放心,我已经把他接来了。”
怀中婴儿啼哭不止,瘦小的身躯里,也是一条条从方柔那里得来的蛊虫。
“为了旁人,你不肯牺牲自己,不肯牺牲银钱,那为了自己的孩子,你又肯不肯呢?”
周彦卿颤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愿意替儿子承担蛊虫,他就能活。
不肯,他就得死。
明白了吗?”
我取出一柄匕首扔在他脚下,和其他人退回旁边的茅屋歇息。
从天亮等到天黑,婴儿嗓子都哭哑了,周彦卿仍然没有动手。
直到第二天清晨,他才托着匕首跪在门口。
“真的……必须如此吗?”
我冷笑。
“当年你任由姓徐的屠我蛊族满门,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他双手举起匕首,高举在头顶之上。
“既如此,求你替我动手……我怕。”
望着他,我陌生到难以相信,自己竟会钟情于这般懦弱之人!
我割开他的掌心,将他儿子身体里的蛊虫引了过去,又把婴儿交到一旁的侍女手里。
“替我……养大他,多谢你了。”
我在此祭拜了祖先,一阵和缓的风拂过面颊,仿佛在说,他们已经原谅我了。
次日离开蛊林时,墓碑前已没有周彦卿的身影。
所剩的,只有一具空荡荡的骨架。
回到赵府门前,赵甫匆匆迎出。
他眼眶含泪,顾不得君子之礼,一把将我揽入怀中。
“听传言说,你随一男子去了蛊林。
我生怕……你怕我不回来了?”
看着他紧张的神情,我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他也笑了。
我们默契地牵起手,心中最后一丝隔阂也消散了。
没过几日,侍女们张罗来凤冠霞帔。
八抬大轿绕了苏州城一圈,喜乐吹吹打打,街头巷尾人头攒动,都来看我这个传说中的新娘子。
拜天地时,当着全城看热闹的百姓,赵甫许下誓言。
“我一生只娶你一个娘子,如有违誓,天诛地灭。”
恍惚间,我又看见嫁给周彦卿的场景。
那时他也要起誓。
说到违誓的惩罚时天降大雨,阵阵惊雷盖过了他的声音。
我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或许,他什么都没说。
因为他早知道,自己会娶方柔回府,所以并不敢真正起誓。
婚礼后,赵甫放下生意,带我天南海北的周游。
转过年来,我生下一个女儿。
由于不需要再用气血滋养蛊虫,我总算能够拥有自己的子女。
赵甫将女儿视作掌上明珠,疼爱非常。
十年后,女儿外出途中,路过一间药房。
适逢天降大雨,女儿钻进去躲避,撞上一个学徒的小伙计。
“哎,你多大了?”
“十一岁。”
“那你比我大一岁,小哥哥,你手掌怎么有一道疤?
听说那是种蛊虫才会留下的呢。”
“你知道蛊虫?”
当女儿把那个男孩拉到我面前时,那张与周彦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五官,惊得我心头一跳。
“娘,他说自己中过蛊,我不信,你帮他看看?”
男孩眼中闪过好奇。
“听我去世的娘提起,生我的时候中过蛊,还一直没亲眼见过呢。”
他二人在我眼皮底下越走越近。
或许,一切自有天意。
往日种种不可追,但来日,定要在那男孩身上种下情蛊,要他许我女儿一生一世。
永无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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