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搪瓷缸里的80年代谋杀案李大富刘晓庆无删减全文

速效救心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第一章:命案发生1985年5月15日清晨,大西北的矿业城市在灰蒙蒙的晨雾中苏醒。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像刚炸开过一挂鞭炮。街道两旁的白杨树披着一层厚厚的灰衣,叶子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唯有电线杆顶的大喇叭,还在不知疲倦地播放着《在希望的田野上》,歌声穿透薄雾,带着一丝不合时宜的朝气。“叮铃铃——”清脆的车铃声划破了晨间的寂静。李大富跨着他那辆擦得锃亮的二八自行车,蓝色工装的衣角被晨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车把上挂着的《大众电影》杂志随着颠簸轻轻晃动,封面上刘晓庆明艳的笑脸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路过国营副食店时,他眼角余光扫过橱窗里新摆出的大白兔奶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等手头这案子结了,说什么也得买上半斤,好好犒...

主角:李大富刘晓庆   更新:2025-06-14 20: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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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大富刘晓庆的其他类型小说《搪瓷缸里的80年代谋杀案李大富刘晓庆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速效救心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一章:命案发生1985年5月15日清晨,大西北的矿业城市在灰蒙蒙的晨雾中苏醒。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像刚炸开过一挂鞭炮。街道两旁的白杨树披着一层厚厚的灰衣,叶子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唯有电线杆顶的大喇叭,还在不知疲倦地播放着《在希望的田野上》,歌声穿透薄雾,带着一丝不合时宜的朝气。“叮铃铃——”清脆的车铃声划破了晨间的寂静。李大富跨着他那辆擦得锃亮的二八自行车,蓝色工装的衣角被晨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车把上挂着的《大众电影》杂志随着颠簸轻轻晃动,封面上刘晓庆明艳的笑脸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路过国营副食店时,他眼角余光扫过橱窗里新摆出的大白兔奶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等手头这案子结了,说什么也得买上半斤,好好犒...

《搪瓷缸里的80年代谋杀案李大富刘晓庆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第一章:命案发生1985年5月15日清晨,大西北的矿业城市在灰蒙蒙的晨雾中苏醒。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像刚炸开过一挂鞭炮。

街道两旁的白杨树披着一层厚厚的灰衣,叶子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唯有电线杆顶的大喇叭,还在不知疲倦地播放着《在希望的田野上》,歌声穿透薄雾,带着一丝不合时宜的朝气。

“叮铃铃——” 清脆的车铃声划破了晨间的寂静。

李大富跨着他那辆擦得锃亮的二八自行车,蓝色工装的衣角被晨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

车把上挂着的《大众电影》杂志随着颠簸轻轻晃动,封面上刘晓庆明艳的笑脸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路过国营副食店时,他眼角余光扫过橱窗里新摆出的大白兔奶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等手头这案子结了,说什么也得买上半斤,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这是他刚调到厂保卫科跟的第一个命案,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既紧张又带着点跃跃欲试。

越靠近厂区中心,空气中的硫磺味就越发刺鼻,混杂着煤灰和金属的气息。

等他骑到化验车间附近,远远就看到化验室门口黑压压地围满了人。

人群像被捅了的马蜂窝,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不安的情绪在晨雾中弥漫。

“都退后!

退后!

把地方让开!

别破坏现场!”

一个洪亮而焦躁的声音压过了嘈杂。

是赵铁柱。

这位保卫科的资深干事,正挥舞着一条粗麻绳,试图把人群挡在警戒线外。

他个子不高,但膀大腰圆,此刻脸红脖子粗,额头上青筋凸起,汗水混着煤灰在脸上淌出几道黑印子。

他脚下散乱地压着三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红字的搪瓷缸,麻绳就紧紧缠在缸腰上固定。

搪瓷缸显然用了很久,红字斑驳脱落,露出底下暗沉的铁胎。

其中一个缸子边缘豁了个小口,白瓷脱落处露出点点的锈迹。

“大富!

这边!

磨蹭啥呢!”

赵铁柱一眼瞅见挤过来的李大富,扯了扯有些歪斜的执勤红袖章,沾着油污和煤灰的大手习惯性地往李大富肩膀上一拍,留下个清晰的灰手印,“快去隔壁更衣室,把昨晚的值班记录原件,一本不落全给我抱来!

快!

要快!”

李大富感觉肩膀一沉
,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目光扫过赵铁柱手背上黑乎乎的机油渍——这家伙,又在机修车间帮忙了?

但他没多问,只是闷声应了句“知道了”,磨得起了毛边的解放鞋在煤渣地上蹭了蹭,转身就钻进了旁边更衣室。

更衣室里光线昏暗,弥漫着汗味、铁锈味和淡淡的樟脑丸气味。

他迅速打开靠墙的铁皮文件柜,在一摞摞卷了边的牛皮纸封面记录本里翻找。

手指划过粗糙的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指尖带着一种办案特有的微颤。

突然,他动作一顿,停在了最新一本记录上。

翻开,5月14日的记录页赫然在目。

目光快速扫过一行行字迹,当看到接近末尾的一行时,李大富的呼吸猛地一窒。

一行钢笔字像根冰冷的针,狠狠地扎进他的眼里:23:45 - 化验室后窗插销松动,有异响。

建议立即检修更换。

(巡查员:张桂花)那字迹用力极深,笔尖几乎戳透了纸页,每一个字都透着一种急促和强烈的不安。

李大富的心跳瞬间擂鼓般加速。

他一把抓起记录本,转身冲出更衣室,牛皮纸边角在带着硫磺味的晨风中猎猎作响。

“赵干事!

有重要情况!”

他冲到赵铁柱身边,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紧绷,将记录本用力翻到那一页,指着那行字,“看!

昨晚张桂花自己巡查时就报告了,后窗插销松动!

就在……就在她遇害前不久报的!”

赵铁柱浓眉一拧,脸上的急躁瞬间被一种沉甸甸的凝重取代。

他一把抢过记录本,凑到眼前,眯着眼仔细看了几秒,腮帮子咬得紧紧的。

“走!

看看去!”

他低喝一声,两人立刻猫着腰凑近化验室那扇油漆剥落、布满灰尘的后窗。

李大富深吸一口气,掏出他那枚从供销社买的、镜片边缘缠了好几层医用白胶布的放大镜——那是他几次失手摔裂后笨拙修补的痕迹。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让晨光透过镜片聚焦在插销附近。

镜片下,一切纤毫毕现:插销本身确实松脱歪斜,而在插销座附近的木质窗框和金属窗框结合处,几道崭新的、锐利的金属划痕清晰可见!

它们带着新鲜的、刺眼的反光,就覆盖在记录中提到的老旧松动痕迹之上!

这绝非巧合,更像是有人强行撬动
或攀爬留下的!

“记下来!

位置,形状,新旧对比!”

赵铁柱声音低沉,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那些划痕,像一头发现了猎物踪迹的老猎犬。

李大富早已翻开随身携带的硬皮笔记本,刷刷几笔,快速而精准地在空白页上勾勒出后窗插销区域的简图,并用箭头和文字标注了新旧划痕的分布和特征。

他冲赵铁柱用力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混杂着硫磺、煤灰和紧张气息的空气,跟着对方矮身钻过了那道由麻绳和搪瓷缸拉起的警戒线。

一股浓烈刺鼻的硝酸味混合着淡淡的、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扑面而来,呛得李大富喉咙发紧,忍不住低咳了几声。

惨白的日光灯管发出持续低沉的嗡鸣,将狭小的化验室照得一片冰冷死寂,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张桂花面朝下趴在中央的工作台上,蓝色的工装后背被一大片暗红色洇透、浸染。

那血迹已经凝固发黑,颜色深沉得如同凝固的墨汁,在惨白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和沉重。

她的右手无力地垂在桌沿,还僵硬地保持着生前抓握试管的姿势。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食指指尖——一个清晰的月牙形灼痕呈现出诡异的焦黑色,边缘凝固着黄白色的坏死组织,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化学药品气味——那是强腐蚀性硝酸银留下的致命印记。

李大富强迫自己压下胃里翻腾的不适感,稳了稳心神。

他戴上从劳保库领来的、略显粗糙的粗纱劳保白线手套。

再次举起放大镜,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处灼伤。

镜片下,灼伤的边缘并非光滑,而是呈现出清晰的、细密的锯齿状纹路,像被一把微型的锯子啃噬过。

“灼伤边缘有规则锯齿,” 他压低声音,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亡魂,更像是在对自己确认一个关键的发现,“是厂里上个月统一更换的3号塑料试管夹留下的齿痕。

那批货验收时,我亲手用卡尺量过齿间距,错不了。”

这不起眼的细节,此刻成了无声的证词。

赵铁柱凑近仔细看了看,粗黑的眉毛几乎拧成了疙瘩,瓮声瓮气地说:“行啊小子!

眼够毒的!

比医务室那台老掉牙的显微镜还顶用。

看来你整天抱着那本《福尔摩斯探案集》没白啃。”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
赞许。

“不止这个。”

李大富的声音依旧冷静,但眼神更加专注锐利。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张桂花的工作服前襟,最终停在了第三颗纽扣上。

他小心地用镊子夹起那颗纽扣。

尼龙线断裂的地方,切口异常整齐、平直,像被什么极其锋利的东西(比如剪刀刃口)瞬间切断,断口处甚至还泛着冷硬的光泽,完全没有拉扯崩断的毛糙感。

“纽扣线断口整齐得过分,” 他眉头紧锁,一字一顿地说,“不像是拉扯挣扎时崩断的,倒像是……被人用利器,故意剪断的。”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凛,寒意陡生。

他立刻蹲下身,从工具包里掏出手电筒。

咔哒一声,一道强烈的光束如利剑般刺破工作台下方的阴影,仔细地、一寸寸地扫过布满灰尘、油污和蛛网的通风口格栅边缘。

“赵干事!”

李大富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发现,“您快看这里!”

在通风口格栅下方,一个极其隐蔽、被灰尘覆盖的角落里,半枚染着暗褐色干涸血迹的蓝色塑料纽扣,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手电光下,那熟悉的蓝色、那独特的形状、那边缘的弧度,与他镊子上小心翼翼夹着的那半枚纽扣残件,严丝合缝!

它们本是一体!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顺着李大富的脊背窜上来,但紧接着便被更强烈的使命感和揭开真相的渴望取代。

这枚小小的、染血的纽扣,就像一把冰冷而沉重的钥匙,无声地插进了这桩迷雾重重命案的第一道锁孔。

他屏住呼吸,用镊子尖极其轻柔、稳定地将通风口下的那半枚纽扣夹起,仿佛夹起的是一块易碎的珍宝。

然后,他动作麻利地翻开他那本卷了边的硬皮笔记本,从后面撕下一张完全干净的内页,仔细地将这半枚带血的纽扣妥帖地包裹好,再郑重地夹回笔记本中间预留的空白页里,用手掌反复用力压平压实。

这不仅仅是冰冷的证物,更是死者无声的控诉和指向黑暗真相的第一个、无比清晰的路标。

做完这一切,他才翻回记录着现场情况、画着后窗插销草图的那一页,在下方空白处,用钢笔工工整整地写下:物:半枚带血纽扣(工服第三颗,蓝色塑料)位:化验室通风口下格栅内侧角落时:
1985.5.15 早7:35拾取人:李大富写完,他合上笔记本,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攥着沉甸甸的份量。

门外的喧嚣似乎远去了,化验室里只剩下日光灯的嗡鸣和他们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案子,这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初步调查保卫科办公室的门窗紧闭,却挡不住油印机那单调、固执的“哒、哒、哒”声,像一颗衰老的心脏在艰难跳动。

浓重的油墨味混合着劣质烟草和汗味,熏得李大富眼睛发酸发涩。

他正伏在掉漆严重的木头办公桌上,小心翼翼地将现场拍下的照片往硬纸板上贴。

照片边角还带着显影药水未干透的痕迹,泛着淡淡的棕红色水渍,显影不匀的地方留下几块模糊的阴影。

每贴一张,他都要就着昏黄的灯泡光,仔细核对照片背面用铅笔写下的编号和简要说明,确保顺序、位置分毫不差。

桌对面,赵铁柱咬着半截快秃了的铅笔头,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对着摊开的张桂花档案袋发愁。

牛皮纸袋上盖着鲜红的“红星矿区保卫科”公章,边缘已经被翻得起了毛,卷曲着。

档案内容很薄,家庭关系那一栏,一行字像根刺扎进赵铁柱眼里:“远房表哥:陈阿生,现居香港九龙。”

“香港……九龙……” 赵铁柱把铅笔头拿下来,在桌上烦躁地敲了敲,“这事儿麻烦了。

沾上香港,又死了人……不是小事。

我看,得赶紧给市局打电话报备,别真扯上那边的事,咱们兜不住。”

他抬头看向李大富,眼神里带着少有的凝重,“大富,你觉着呢?”

李大富刚把一张拍有通风口格栅细节的照片贴好,闻言直起身,揉了揉发酸的后颈。

他拿起桌角那个掉了好几块瓷、露出黑铁底子的搪瓷缸,走到墙角的热水瓶边,咕咚咕咚倒了大半缸滚烫的开水。

缸底铺着的劣质茶叶碎末在沸水中翻滚、舒展,释放出浓烈苦涩的香气,勉强压住了屋里的油墨味。

“赵干事说得对,这层关系确实得报上去。”

李大富吹开水面漂浮的茶沫,啜了一小口,烫得他直吸气,“不过,市局来人调查也需要时间。

我琢磨着,咱们也不能干等。

张桂花平时在厂里在家的活动轨迹,她最近接触过什么人,特别是案发前那几
天,有没有什么反常,这些都得尽快摸清楚。”

他把搪瓷缸放回桌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我申请去走访一下她的邻居和同事,特别是住在家属区筒子楼那边的。

街坊邻居,家长里短,有时候反而能挖出点意想不到的线索。”

“嗯,是这个理儿。”

赵铁柱点点头,“不过按规定,走访调查至少得俩人同行。

这样,让王大爷跟你去。

他是厂里的老锅炉工,退休好些年了,可人缘好,这片家属区哪家哪户他不熟?

有他带着你,门好进,话也好问。”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这就去给市局挂电话,把基本情况报上去。

你们动作快点,晌午头人都在家。”

正午的日头像烧红的烙铁,毫无遮拦地炙烤着大地。

沥青路面被晒得发软,踩上去黏糊糊的,解放鞋底都感觉要陷进去。

李大富跟在王大爷身后,穿过一片低矮的砖瓦平房区,走向更密集的筒子楼群。

空气中弥漫着煤烟味、饭菜香和晒被子的阳光味道。

一根根横七竖八的晾衣绳上,挂满了蓝白条纹的床单、打着补丁的工装、小孩子的开裆裤,随着热风懒洋洋地飘动,像一片片扬起的风帆。

家家户户的窗户大多敞开着,收音机的声音此起彼伏。

刘兰芳那高亢激越的嗓音正从一扇窗户里清晰地传出来,讲的是《杨家将》“穆桂英大破天门阵”的精彩段子。

几个端着饭碗、光着膀子的大爷坐在自家门口的小板凳上,听得入神,连碗里的饭都忘了扒拉。

“就这儿了,桂花住三楼把头那间。”

王大爷在一栋灰扑扑的筒子楼前停下脚步,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

他仰起头,冲着三楼一个敞开的窗户,扯开洪亮的嗓门喊道:“老周头!

周老哥!

在家不?

出来唠两句嗑!

桂花这事儿,唉,大家伙儿都揪着心呢,都想帮忙把那个杀千刀的揪出来!”

过了几秒钟,三楼那扇窗户里探出一个花白头发的脑袋。

周大爷满脸深刻的皱纹,像干涸的河床。

他手里端着个搪瓷缸,缸口冒着热气,几片粗大的茶叶梗子在浑浊的水里上下沉浮,在阳光下泛着油腻的光。

“老王啊?

上来坐!

上来坐!”

周大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和一丝沙哑,他咂了一口
缸子里的浓茶,茶渍染黄的牙齿在光影里格外显眼,“桂花这丫头……多好的人呐,造孽啊!”

他重重叹了口气,“昨儿,就昨儿下午,她还来我这儿,帮我捣鼓那个老掉牙的破收音机来着!

鼓捣了半天,愣是给弄响了!

你说说,这手多巧!”

李大富立刻掏出笔记本和钢笔,飞快地记录着,笔尖划过粗糙的纸张,发出急促的“沙沙”声。

“不过啊,” 周大爷压低了点声音,身子又往外探了探,“就这半个月,桂花丫头有点怪。

总看她神神秘秘的,天一擦黑,就往厂区后面那片小树林那头跑。

我问她干啥去,她就支支吾吾,说……说有点私事,让我别多问。”

“私事?”

李大富停下笔,抬头追问,“周大爷,您看清她是往小树林方向去的吗?

具体大概几点?”

“错不了!

就是往树林子那边!”

周大爷很肯定,“天刚擦黑那会儿,六点多七点的样子吧。

连着好几天都这样。”

李大富的心头一动,小树林!

这与他们早上在通风口发现的带血纽扣,以及张桂花指甲缝里的蓝色纤维,瞬间在脑海中形成了某种模糊的关联。

他正要再问,隔壁房间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什么搪瓷盆子被狠狠摔在地上!

紧接着,一个尖利刻薄、带着哭腔的女声像刀子一样划破了楼道的宁静,盖过了收音机里的评书: “狐狸精!

不要脸的狐狸精!

死了活该!

老天有眼!

让你勾引别人男人!

遭报应了吧!

贱蹄子!

活该!”

这突如其来的咒骂恶毒而清晰,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恨意,让楼下的李大富和王大爷都愣住了。

王大爷赶紧拽了李大富一把,凑近他耳边,用手挡着嘴,声音压得极低:“唉,这是刘淑芬,宣传科的广播员。

平时跟桂花走得很近,好得跟亲姐妹似的,一起打饭,一起逛街扯布。

可这女人之间的事儿……啧啧,谁说得清呢?

保不齐就是面和心不和,为了点啥事儿结下仇了?”

李大富若有所思地合上笔记本,目光却像鹰隼般锐利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朝刘淑芬家的门口望去。

门虚掩着一条缝,刚才那阵摔打叫骂似乎耗尽了她的力气,里面暂时没了声息。

就在这时,一阵穿堂风吹过,将刘淑芬
家门口虚掩的门吹得开大了些。

李大富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门内的水泥地面——一双浅绿色的塑料凉鞋随意地甩在门边。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鞋底和鞋面上,清晰地沾着几块深褐色的干涸泥土!

泥土里,还夹杂着几片细小的、蜷曲的枯叶!

那泥土的颜色、那枯叶的形状……与他早上在化验室后窗根下小心翼翼刮取下来、此刻正包在他笔记本里的泥土样本,几乎一模一样!

心脏在胸腔里“咚”地猛跳了一下,一股电流般的直觉瞬间窜遍全身。

李大富表面却依旧平静,甚至对周大爷露出了一个温和但略带歉意的笑容:“谢谢您了周大爷,打扰您休息了。

您提供的情况很重要。”

他轻轻拍了拍王大爷的胳膊,“王大爷,咱再去别家问问看?

特别是……刘淑芬同志隔壁几家?”

“成,走吧。”

王大爷会意地点点头。

就在转身准备离开的刹那,李大富的眼角余光再次扫过刘淑芬家敞开的门口。

这一次,他的目光越过地上的凉鞋,落在了门内靠墙放着的一个小矮柜上。

矮柜顶上,似乎散乱地放着些杂物。

其中,一小片白色的、带着蓝色花纹的搪瓷碎片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一点微弱的光。

那花纹的样式和颜色……竟与他早上在警戒线旁看到的、张桂花常用的那个搪瓷缸边缘的花纹,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个发现,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更深的涟漪。

他强压下立刻进去询问的冲动,跟着王大爷走向隔壁单元。

但刘淑芬的名字,连同那双沾着特殊泥土的凉鞋和那片可疑的搪瓷碎片,已经被他牢牢地刻在了嫌疑人名单的首位。

这个看似与死者情同姐妹的女人,身上笼罩的疑云,正变得越来越浓重。

第三章:小树林里的发现下午的厂区后身,那片稀疏的小树林像个巨大的蒸笼。

闷热潮湿的空气沉甸甸地压下来,吸一口都带着黏腻的水汽,让人喘不过气。

成群的蚊虫像一团团移动的黑雾,疯狂地追逐着李大富和王大爷手中那两束手电筒的光束,“嗡嗡”声不绝于耳,时不时逮住机会就在裸露的皮肤上狠狠叮一口,留下又红又痒的疙瘩。

“这鬼地方,蚊子比厂里的煤渣还多!”

王大爷一边抱怨,一
边挥舞着手臂驱赶蚊虫,手中的木棍(一根结实的枣木拐杖)重重地杵在松软的泥地上。

他和李大富小心翼翼地拨开齐腰深的蒿草和带刺的灌木丛,脚下是厚厚一层腐烂的落叶和松软的腐殖土,每踩一步都发出“噗嗤”一声闷响,鞋底瞬间陷进去半寸。

“王大爷,您慢点,注意脚下。”

李大富提醒着,他的蓝色工装后背已经被汗水洇湿了一大片,紧贴在身上。

他一手举着手电,另一只手紧握着那本夹着泥土样本和纽扣的硬皮笔记本,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地面和周遭环境。

周大爷提供的“小树林”线索,化验室后窗的泥土,以及刘淑芬凉鞋上的痕迹,像几根无形的线,都指向了这片僻静之地。

“小李,你快看这儿!”

王大爷突然停住脚步,用手里的枣木棍重重地敲了敲地面,声音带着发现猎物的兴奋。

李大富立刻凑过去。

在几丛茂密的牛筋草根部,两行清晰的脚印深深嵌在湿润的泥地里。

脚印前掌磨损得异常严重,后跟相对较浅,尺寸偏大,显然是成年男性的足迹。

更关键的是,脚印边缘,星星点点地沾着一些深蓝偏黑的油渍,在透过树叶缝隙的斑驳阳光下,泛着一种诡异的、非自然的金属光泽。

李大富蹲下身,几乎趴在地上。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脚印本体,从笔记本里取出夹着化验室后窗泥土样本的那页纸,放在脚印旁边的泥地上进行直观对比。

颜色、质地、夹杂的细小腐殖颗粒……高度相似!

接着,他掏出那枚宝贝放大镜,镜片几乎贴到了脚印边缘的油渍上。

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仔细分辨着那油渍的性状。

“不是机油!”

李大富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手电光精准地打在油渍上,“机油颜色深褐,黏稠。

这个……颜色更深,带蓝光,质地稀薄些,气味……” 他凑近小心地嗅了嗅,“……有股特殊的煤焦油味儿!

是火车头用的重质煤油!

咱们厂拉矿石的蒸汽机车,用的就是这种燃料油!”

“好眼力!”

王大爷赞许地用力一拍李大富肩膀,这一下力道没控制好,身体一晃,手里的枣木棍“咔嚓”一声,扫断了旁边一丛枯死的荆条。

“哗啦——扑棱棱!”

枯枝败叶的断
裂声惊起了几只躲在暗处打盹的麻雀,扑扇着翅膀惊慌地飞向树梢。

就在这阵骚动中,王大爷的枣木棍似乎碰到了一个硬物,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嗯?

啥玩意儿?”

王大爷嘟囔着,用棍子小心地拨开刚才碰到的枯枝和厚厚的落叶层。

一个圆形的、反光的东西半埋在腐叶里,斜斜地躺着。

李大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抢步上前,用手电光对准那个物体。

是一个搪瓷缸!

缸身大部分被泥土和落叶覆盖,但露出的部分,那熟悉的白色搪瓷底上,“为人民服务”五个鲜红的毛体字依然清晰可辨!

最引人注目的是缸底——一块粗糙的、崭新的三角形铁皮补丁牢牢地焊在上面,边缘的焊锡还闪着未完全氧化的银白色光泽!

“这缸子……” 王大爷的声音陡然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蹲下身,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缸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枣木棍上的疙瘩,“是……是桂花的缸子!

错不了!

上个月在食堂打饭,她还跟我显摆来着,说特意找南街口的‘王补锅’新打的补丁,花了三毛钱!

她当时笑得可开心了,说这下又能顶好几年用……这补丁的形状,我记得真真的!”

李大富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加速奔流。

他戴上粗纱白线手套,极其小心地将搪瓷缸从腐叶中捧起。

缸子很沉,沾满了湿泥。

他顾不上脏污,立刻用手电光仔细检查缸口边缘。

找到了!

在搪瓷缸口沿内侧,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有几道细微但清晰的齿痕状刮擦痕迹!

痕迹很新,破坏了搪瓷的光滑表面,露出了底下的黑铁胎。

李大富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了跳动!

<这齿痕的形状、那细微的间距……与他脑海中牢牢记住的、法医从张桂花指甲缝里提取出的那几缕蓝色纤维的压痕,如出一辙!

这绝不是巧合!

这个搪瓷缸,很可能就是张桂花遇害前抓握、挣扎甚至与凶手搏斗时接触过的东西!

那蓝色纤维,极有可能就来自这个缸子被刮擦时脱落的搪瓷碎屑!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李大富的大脑。

他强压着内心的震撼,小心翼翼地将这个至关重要的搪瓷缸装进随身带来的一个厚实的牛皮纸档案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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