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许。
“不止这个。”
李大富的声音依旧冷静,但眼神更加专注锐利。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张桂花的工作服前襟,最终停在了第三颗纽扣上。
他小心地用镊子夹起那颗纽扣。
尼龙线断裂的地方,切口异常整齐、平直,像被什么极其锋利的东西(比如剪刀刃口)瞬间切断,断口处甚至还泛着冷硬的光泽,完全没有拉扯崩断的毛糙感。
“纽扣线断口整齐得过分,” 他眉头紧锁,一字一顿地说,“不像是拉扯挣扎时崩断的,倒像是……被人用利器,故意剪断的。”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凛,寒意陡生。
他立刻蹲下身,从工具包里掏出手电筒。
咔哒一声,一道强烈的光束如利剑般刺破工作台下方的阴影,仔细地、一寸寸地扫过布满灰尘、油污和蛛网的通风口格栅边缘。
“赵干事!”
李大富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发现,“您快看这里!”
在通风口格栅下方,一个极其隐蔽、被灰尘覆盖的角落里,半枚染着暗褐色干涸血迹的蓝色塑料纽扣,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手电光下,那熟悉的蓝色、那独特的形状、那边缘的弧度,与他镊子上小心翼翼夹着的那半枚纽扣残件,严丝合缝!
它们本是一体!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顺着李大富的脊背窜上来,但紧接着便被更强烈的使命感和揭开真相的渴望取代。
这枚小小的、染血的纽扣,就像一把冰冷而沉重的钥匙,无声地插进了这桩迷雾重重命案的第一道锁孔。
他屏住呼吸,用镊子尖极其轻柔、稳定地将通风口下的那半枚纽扣夹起,仿佛夹起的是一块易碎的珍宝。
然后,他动作麻利地翻开他那本卷了边的硬皮笔记本,从后面撕下一张完全干净的内页,仔细地将这半枚带血的纽扣妥帖地包裹好,再郑重地夹回笔记本中间预留的空白页里,用手掌反复用力压平压实。
这不仅仅是冰冷的证物,更是死者无声的控诉和指向黑暗真相的第一个、无比清晰的路标。
做完这一切,他才翻回记录着现场情况、画着后窗插销草图的那一页,在下方空白处,用钢笔工工整整地写下:物:半枚带血纽扣(工服第三颗,蓝色塑料)位:化验室通风口下格栅内侧角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