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徐寒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寒窖录徐寒热门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一天飞到南大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汴梁雪落天禧二年的冬天,冷得邪性。汴河早早结了厚冰,连平日里喧嚣无比的州桥夜市都缩了脖子。鹅毛大雪下了整整三日,将这座百万人口的煌煌帝京,裹进一片死寂的银白里。风像裹了冰碴子的刀子,刮过朱雀门高耸的檐角,发出呜呜咽咽的鬼哭。徐寒紧了紧身上破旧的绵袍,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没膝的积雪,往城西南角的“雪窖司”走去。寒气无孔不入,穿透薄薄的衣料,直往骨头缝里钻。他原是开封府下一个小小的书吏,因秉笔直书一桩牵涉权贵的田亩案,得罪了人,被一纸贬书打发到这专司储冰的“雪窖司”,做了个不入流的“窖丁”。雪窖司,顾名思义,掌管着汴京城赖以度过酷暑的命脉——深藏地下的巨大冰窖。这些冰窖依河而建,冬日采凿汴河、金水河上的坚冰,藏于深入地底数丈的窖穴之中,...
《寒窖录徐寒热门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1 汴梁雪落天禧二年的冬天,冷得邪性。
汴河早早结了厚冰,连平日里喧嚣无比的州桥夜市都缩了脖子。
鹅毛大雪下了整整三日,将这座百万人口的煌煌帝京,裹进一片死寂的银白里。
风像裹了冰碴子的刀子,刮过朱雀门高耸的檐角,发出呜呜咽咽的鬼哭。
徐寒紧了紧身上破旧的绵袍,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没膝的积雪,往城西南角的“雪窖司”走去。
寒气无孔不入,穿透薄薄的衣料,直往骨头缝里钻。
他原是开封府下一个小小的书吏,因秉笔直书一桩牵涉权贵的田亩案,得罪了人,被一纸贬书打发到这专司储冰的“雪窖司”,做了个不入流的“窖丁”。
雪窖司,顾名思义,掌管着汴京城赖以度过酷暑的命脉——深藏地下的巨大冰窖。
这些冰窖依河而建,冬日采凿汴河、金水河上的坚冰,藏于深入地底数丈的窖穴之中,覆以厚土、草荐、糠秕,隔绝暑气,供皇家、官署及富户巨贾夏日取用。
此地偏僻阴冷,鲜有人至,实乃流放冷遇之人的绝佳去处。
司丞姓崔,是个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中年宦官,据说曾在宫中有些体面,不知犯了何事被贬至此。
他见徐寒到来,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徐寒?
开封府来的笔杆子?
到了咱这雪窖司,就得守雪窖司的规矩。
你,去‘玄字三号窖’当值,跟着老窖头。”
老窖头是雪窖司的老人,姓吴,背驼得厉害,走路一瘸一拐,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风霜与麻木。
他话极少,浑浊的眼睛看人时总是躲躲闪闪,仿佛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玄字三号窖是雪窖司最深、最冷、也最“不干净”的一个窖。
传言二十年前,前朝覆灭之际,曾有大批不愿降宋的宫人内侍被秘密处决,尸体就抛在这片窖区的地基之下,因此窖里总透着一股子散不掉的阴寒死气。
徐寒跟着老窖头,沿着一条狭窄、陡峭、被冰霜覆盖的石阶向下走去。
寒气越来越重,呼吸都带着白雾,墙壁上凝结着厚厚的、不透明的白霜。
推开沉重的包铁木门,一股混合着泥土、冰晶和陈腐气息的阴风扑面而来,冻得徐寒一个激灵。
玄字三号窖内部极其广阔,仿佛一个被冰雪覆盖的巨大地下宫殿。
一根
根粗大的木柱支撑着拱顶,上面也挂满了冰溜子。
地面是夯实压平的冻土。
窖内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整整齐齐、层层叠叠地码放着从河上采来的巨大冰块,像一座座微型的冰山。
冰块之间用厚厚的草荐和糠秕隔开保温。
窖顶悬挂着几盏昏暗的油灯,豆大的火苗在寒气中瑟瑟发抖,将人影拉得扭曲变形,投射在冰冷的墙壁和冰山上,如同幢幢鬼影。
“每日卯时、酉时,各巡查一次窖内冰情,查看有无融化迹象,鼠蚁痕迹,冰垛是否稳固。
无事莫要乱走,尤其……莫要往窖底深处去。”
老窖头的声音沙哑干涩,像破旧的风箱,说完便佝偻着背,缩进角落里一个用破棉帘子隔开的小窝棚里,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炭盆,散发出微弱的暖意。
徐寒应了一声,开始第一次巡查。
他举着微弱的灯笼,穿行在巨大的冰垛之间。
脚下是冻得坚硬如铁的泥土,每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在空旷死寂的窖穴里被无限放大、回响。
寒气无孔不入,即使穿着司里发的厚重毡靴和皮袄,那股阴冷也像无数根细针,穿透皮肉,扎进骨髓。
灯光所及之处,是晶莹剔透又坚硬无比的冰的世界,反射着幽冷的光。
偶尔有冰层深处因为应力变化发出细微的“咔吧”声,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惊心。
他走到一处靠近窖壁的冰垛时,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硬物。
拨开浮雪,竟是一只锈迹斑斑、造型奇特的铜钩,钩尖还残留着一点暗褐色的污渍,像是凝固了很久的血。
徐寒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看向窖壁深处那片被黑暗吞噬的区域。
老窖头的话在耳边响起:“莫要往窖底深处去。”
那黑暗,仿佛有生命般,在油灯的光晕边缘无声地蠕动着,散发着更甚于冰块的寒意。
2 冻鱼无影日子在无边的寒冷与孤寂中缓慢爬行。
徐寒每日重复着巡查、记录、与老窖头沉默相对的工作。
老窖头像一块窖壁上的老冰,沉默、冰冷、顽固。
除了必要的交代,他几乎不开口。
徐寒几次试图搭话,询问窖里的往事,都被对方浑浊而警惕的眼神挡了回来。
窖里那股若有若无的腐气,也始终萦绕不去。
一日,司丞崔太监带着两个小黄门下来,趾高气扬地吩咐:
“宫里传话了,今年官家要在延福宫大宴群臣,各府衙署也要备下消暑冰饮。
玄字三号窖存的上等黄河鲤鱼,是官家点名要用的。
仔细些,莫要出了纰漏!”
徐寒这才知道,这玄字三号窖深处,除了储冰,还辟有一片专门的区域,用来窖藏冬季从黄河凿冰捕来的上等鲤鱼。
这些鱼被迅速冻在特制的冰槽里,保持鲜度,专供宫中和顶级权贵享用,价比黄金。
老窖头领着崔太监一行,七拐八绕,走到窖内一个更加偏僻、寒气更重的角落。
那里挖着一排排长方形的深槽,槽内凝结着厚厚的不透明的冰层,隐约可见冰层下封冻着一条条体态肥硕、鳞片闪亮的鲤鱼,如同被封印在琥珀中的活物。
崔太监挑剔地检查了一番,又尖着嗓子叮嘱了几句“仔细看护,少了一条唯你是问”之类的话,才裹紧貂裘,哆嗦着离开了。
自那日起,巡查便多了一项内容:清点冻鱼。
徐寒发现,老窖头每次走到冻鱼槽附近,眼神就变得更加躲闪,脚步也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那地方的气息也格外阴冷刺骨。
怪事,就在一个雪后初晴的清晨发生了。
徐寒按例巡查到冻鱼槽区域,举灯细数。
昏黄的灯光扫过冰面,他猛地顿住脚步,心头一凛——最靠里、最阴暗的那个冰槽里,靠近窖壁的地方,少了一条鱼!
冰层被整齐地凿开了一个脸盆大小的窟窿,边缘光滑,不像是野兽撕咬,倒像是被什么极锋利的工具精准切割开的。
窟窿下的冰槽里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清晰的鱼形轮廓。
“老窖头!
快来看!”
徐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空旷的窖穴里激起回音。
老窖头拖着瘸腿,慢吞吞地挪过来。
看到那个冰窟窿,他布满皱纹的脸瞬间惨白如纸,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巨大的惊恐,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指着那窟窿,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鱼…鱼不见了!”
徐寒指着冰窟窿,“这…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偷鱼?”
老窖头猛地摇头,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他死死抓住徐寒的胳膊,枯瘦的手指像铁钳一样冰冷有力,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
音节:“不…不能看…不能问…鬼…是鬼…二十年的债…来了…” 说完,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松开手,踉跄着退后几步,背靠着冰冷的窖壁,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涣散,喃喃自语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词句:“…不是…我…不是我…饶了我…”<徐寒心头疑云密布。
鬼?
二十年的债?
这窖底深处,到底藏着什么?
冻鱼的消失,绝非野兽或普通窃贼所为。
那光滑的切口,透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精准。
他强压下心头的寒意,仔细查看冰窟窿周围。
在冰槽边缘的浮雪下,他摸到了一样东西——一块触手冰凉、非金非玉、刻着奇异扭曲符文的黑色小牌,入手沉重,散发着与窖底深处同样的阴寒死气。
他不动声色地将黑牌揣入怀中。
3 冰底冤魂冻鱼失踪的消息,像一股阴风,迅速刮遍了死气沉沉的雪窖司。
崔太监闻讯赶来,那张白净无须的脸气得扭曲变形,指着老窖头和徐寒的鼻子尖声怒骂:“废物!
一群废物!
连条冻鱼都看不住!
官家怪罪下来,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他阴冷的目光扫过那个冰窟窿,又扫过瑟瑟发抖的老窖头和沉默不语的徐寒,最后停留在窖底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忌惮和……了然?
“查!
给咱家彻查!”
崔太监厉声道,“窖里就你们两人!
定是监守自盗!
来人,给我搜他们的住处!”
一番鸡飞狗跳的搜查自然一无所获。
崔太监脸色铁青,留下狠话:“若再少一条,咱家剥了你们的皮!”
便拂袖而去。
然而,诡异的事情并未停止。
每隔一两日,总会有一条冻鱼在深夜无声无息地消失,冰面上留下同样光滑、同样冰冷的窟窿。
整个玄字三号窖笼罩在一种巨大的、无声的恐惧之中。
老窖头的精神彻底垮了,他整日缩在窝棚里,抱着炭盆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二十年…还债…他回来了…”偶尔出来巡查,也是目光呆滞,如同行尸走肉。
徐寒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他仔细观察过,冰窟窿出现的位置都在窖底最深处、靠近窖壁的地方,那里寒气最重,光线也最暗。
那窖壁之后,是否另有乾坤?
他想起了那块诡异的黑牌和铜
钩。
一日,他趁着老窖头昏睡,壮着胆子,举着灯,一步步走向那片被严令禁止靠近的窖底黑暗区。
寒气越来越重,灯光只能照亮身前几步的范围,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冰冷,仿佛置身于幽冥地府。
脚下不再是平整的冻土,而是坑洼不平、布满碎冰的斜坡。
他摸到了冰冷的窖壁,那墙壁并非全是岩石或夯土,有些地方覆盖着厚厚的、年代久远的冰层,冰层深处似乎封冻着什么模糊的、深色的影子。
突然,他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险些摔倒。
低头一看,竟是一截埋在冰土里、已经朽烂发黑的木桩,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绳索的痕迹。
一股更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从前方传来。
他强忍着心悸,举灯向前照去。
灯光刺破黑暗,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血液凝固,头皮炸裂!
前方窖壁凹陷进去一大片,形成一个小小的洞窟。
洞窟的入口处,赫然被一道厚实、古老、颜色深暗、几乎与周围岩石融为一体的冰墙封堵得严严实实!
这冰墙显然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为浇筑、刻意封存的。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透过那半透明、浑浊不堪的古老冰层,徐寒清晰地看到——冰墙深处,封冻着一个扭曲的人形!
那人形穿着前朝内侍的服饰,颜色灰败。
他保持着一种极其痛苦的姿态:身体扭曲蜷缩,双手向前伸出,五指张开,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绝望地抓挠着冰壁,想要破冰而出!
他的面部表情因极度的痛苦和恐惧而狰狞变形,嘴巴大张着,像是在发出无声的呐喊!
尤其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的位置——虽然被冰层模糊,但徐寒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空洞的眼窝正直勾勾地“瞪”着自己!
冰层内部,冻结着大片大片深褐色、如同泼墨般的污渍,那是早已凝固、发黑的……血迹!
“呃……”徐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连后退,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般缠绕住他的心脏。
这就是老窖头口中的“鬼”?
这就是二十年债的源头?
这冰墙封住的,是一桩发生在改朝换代之际的、被刻意掩埋的血案!
他跌跌撞撞地逃离了窖底深处,回到相对“明亮”的冰垛区,心有余悸。
就在他惊魂未定之时,一种极其微弱、极其规律的“
笃…笃…笃…”声,如同冰水滴落,又像是指甲轻叩,从窖底深处,隔着层层冰壁和冻土,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那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执拗和……绝望!
仿佛冰墙里那个被封冻了二十年的怨魂,正在用尽最后的力量,敲打着他的棺椁!
4 雪夜杀机冻鱼还在诡异地消失,窖底深处的敲击声也时断时续,如同跗骨之蛆,折磨着玄字三号窖里仅存的两个人。
老窖头彻底崩溃了,他不再进食,整日蜷缩在窝棚角落,对着炭盆里微弱的火光,语无伦次地忏悔:“…吴总管…饶了我…不是我要杀你…是上面…是宫里的命令…前朝余孽…都得死……他们把你捆起来…堵住嘴…扔进这还没封顶的窖底…让我…让我带人用雪水…活活浇死你…封进冰里……二十年了…我天天做噩梦…梦见你在冰里瞪着我…我这条腿…就是那天晚上被落下的冰棱砸瘸的…报应啊……鱼…鱼是你吃的吗?
你饿了…是不是?
别吃鱼了…来吃我…吃了我…这债就清了…” 他枯瘦的手神经质地抓挠着自己的脸,留下道道血痕。
徐寒听得浑身发冷。
二十年前,改朝换代的血雨腥风中,前朝宫中的总管太监吴公公,被秘密逮捕,押解到这正在修建的玄字三号窖底,由当时还是小头目的老窖头(那时或许还不姓吴)执行“冰封”之刑!
活生生的人,被浇铸进这永恒的寒冰地狱!
难怪此地阴寒至此,怨气冲天!
那冻鱼的消失,那诡异的敲击声,难道真是吴总管怨魂不散?
还是…这冰封地狱里,竟还有一线生机?
他将怀中的黑牌拿出,就着油灯细看。
那扭曲的符文,透着古老邪异的气息,绝非宋廷之物。
这牌子,莫非是吴总管身上的遗物?
为何会出现在冻鱼消失的地方?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冻鱼的消失,或许不是为了吃,而是…冰层下的人,需要食物来维持一线生机?
那敲击声,是求救?!
就在这时,窖口沉重的木门被猛地推开!
一股裹挟着雪花的刺骨寒风倒灌而入,吹得油灯疯狂摇曳。
崔太监裹着厚厚的貂裘,带着四名手持利刃、面色冷酷的禁军士兵,出现在门口。
他脸上已无平日的虚浮,只剩
下赤裸裸的杀意。
“好啊!
徐寒!
咱家果然没看错你!”
崔太监尖利的声音在冰窖里回荡,“勾结前朝余孽,盗窃御用贡品,还在此装神弄鬼!
来人,给咱家拿下这逆贼!”
四名禁军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徐寒瞬间明白,冻鱼失踪只是个由头!
崔太监就是当年下令或执行杀害吴总管的人之一!
他一直知道窖底的秘密!
自己的探查,老窖头的呓语,已经触及了这桩被掩埋二十年的宫廷血案!
崔太监要杀人灭口!
“狗阉奴!
你才是杀害吴总管的凶手!”
徐寒怒吼一声,抓起手边一根用来撬冰的沉重铁钎,奋力抵抗。
他身手本就不弱,此刻生死关头,更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铁钎横扫,逼退两名禁军。
但他终究寡不敌众,很快被逼到角落,身上添了几道血口。
缩在窝棚里的老窖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厮杀惊醒。
他看到崔太监那张脸,二十年前那血腥恐怖的夜晚瞬间涌入脑海!
就是这个人!
当年就是他在上面尖声下令:“浇!
快浇!
封死他!”
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化作了滔天的恨意!
“啊——!
崔阎罗!
我跟你拼了!”
老窖头如同疯魔,抄起窝棚里烧得通红的火钳,嘶吼着,一瘸一拐地冲向崔太监!
场面瞬间大乱!
禁军分出一人去挡老窖头。
崔太监脸色微变,厉声道:“把这老疯子也一并宰了!”
他眼中寒光一闪,竟从貂裘下抽出一柄尺长的锋利短匕,亲自逼向徐寒。
徐寒被两名禁军缠住,眼看崔太监的匕首就要刺到胸前!
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轰——咔啦啦——!!!”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伴随着巨大的冰层断裂声,从窖底最深处猛然传来!
整个玄字三号窖剧烈地摇晃起来!
仿佛地龙翻身!
窖顶和四周墙壁上,厚厚的冰层和冻土簌簌落下!
支撑的巨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悬挂的油灯疯狂摇摆,瞬间熄灭了大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剧震掀翻在地!
徐寒趁乱就地一滚,躲开致命一击,却也摔得七荤八素。
他惊恐地望向窖底方向——那里,一股肉眼可见的、浓稠如墨的白色寒流,如同决堤的冰河,正从窖壁深处汹涌喷薄而出!
所过之处,空气瞬间凝结成霜!
温度急剧下降!
“不
…不…他出来了!
他出来了!”
老窖头趴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崔太监也脸色煞白,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快!
快离开这鬼地方!”
然而,已经太迟了!
那股源自冰封地狱最深处的、积聚了二十年怨毒与阴寒的白色寒流,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席卷了整个窖底!
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一名离得最近的禁军士兵,刚挣扎着爬起来想跑,被那白气边缘扫中。
他保持着奔跑的姿势,瞬间僵直!
皮肤、毛发、铠甲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晶莹剔透的白霜!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极致的惊恐上,整个人变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
连呼出的白气都被冻结在口鼻前方!
“鬼!
有鬼啊!”
剩下的禁军魂飞魄散,丢下武器,没命地向窖口逃去。
但人的速度,如何快得过这仿佛来自九幽的寒气?
白气如同冰冷的潮汐,瞬间漫过!
又一名禁军在窖口台阶上被追上,变成了第二尊奔跑姿态的冰雕!
第三个士兵刚摸到窖门,半个身子探出,却也被追上来的寒气冻结了后半身,卡在门缝里,形成一尊扭曲的死亡之门!
崔太监离得稍远,反应也快,连滚带爬地扑向窖口,眼看就要逃出生天!
但那寒气仿佛认准了他,一股极细、极凝练的白气如毒蛇般窜出,精准地缠上了他的脚踝!
“啊——!”
崔太监发出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
只见他的脚踝瞬间被一层晶莹的坚冰覆盖,并且那冰层正以恐怖的速度向上蔓延!
小腿…膝盖…大腿…腰部…他惊恐地用手去拍打,但那冰坚硬无比,且带着刺骨的、冻结灵魂的寒意!
“饶命…吴总管饶命…是…是上面…” 崔太监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冰层蔓延至他的胸口、脖颈、头颅。
他最后的表情凝固在极度的痛苦与难以置信的惊骇上,眼珠凸出,嘴巴大张。
一尊华丽貂裘包裹着的、表情狰狞的宦官冰雕,矗立在窖口,封住了大半去路。
老窖头看着崔太监被冻成冰雕,发出神经质的、似哭似笑的声音:“报应…报应啊…哈哈哈…都死了…都死了…” 他不再逃跑,反而挣扎着,拖着瘸腿,朝着窖底深处、那白气喷涌的源头爬去。
“吴总管…老吴
来还债了…二十年…我替你守着这冰窖…守着你…现在…我来陪你了…” 他爬进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白色寒流之中,身影瞬间模糊,被一层厚厚的、浑浊的冰晶覆盖。
很快,一尊佝偻着背、面向窖底深处、仿佛在跪拜忏悔的冰雕轮廓,在寒气中缓缓形成。
徐寒被眼前的景象骇得魂飞魄散。
他离得最远,又一直贴着冰冷的窖壁,侥幸未被寒气第一时间波及。
但整个冰窖的温度已经低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他看到那汹涌的寒气在吞噬了老窖头后,似乎稍稍停滞,但旋即,如同发现了新的猎物,缓缓地、无声无息地向他所在的方向弥漫过来!
5 寒碑永镇死亡的寒意如同无数冰冷的触手,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
徐寒的血液似乎都要冻结,思维都变得迟滞。
他不能死在这里!
真相必须带出去!
吴总管的冤屈,崔太监的罪行,老窖头的忏悔,还有这冰封地狱的存在!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他目光扫过,发现离他不远处,窖壁上有一道因刚才剧烈震动而裂开的、狭窄的缝隙!
那缝隙斜向上方,似乎通向未知的地方!
也许是废弃的旧冰道,也许是唯一的生路!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孤狼,朝着那道缝隙猛扑过去!
寒气在他身后紧追不舍,所过之处,地面凝结出厚厚的、带着诡异花纹的冰霜。
缝隙狭窄而陡峭,布满了尖锐的冰棱和冻土块。
徐寒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手脚被割破,鲜血渗出瞬间冻成冰碴。
身后,那浓稠的白色寒气已经涌到了缝隙入口,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实质般舔舐着他的脚后跟!
“不能停!
不能停!”
徐寒在心中嘶吼。
他拼命向上,肺部如同火烧,吸入的空气却冰冷如刀。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隐约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更猛烈的寒风!
是出口!
他奋力一挣,终于从狭窄的缝隙中挤了出来!
凛冽的狂风夹杂着大片的雪花,如同无数冰针劈头盖脸地打来!
他发现自己身处汴京城外一片被大雪覆盖的荒坡之上,身后是一个被积雪半掩的、不起眼的废弃窖口。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与吞噬一切的寒气。
“轰隆——咔啦啦——!!!”
脚下的大
地再次传来沉闷的巨响和巨大的冰层断裂声!
比之前更加猛烈!
他刚刚爬出的缝隙瞬间被崩塌的冻土和冰块彻底掩埋!
紧接着,整个荒坡都开始剧烈震动、下沉!
仿佛地底有一个巨大的冰窟正在塌陷!
徐寒连滚带爬地远离这片正在“死去”的土地。
他站在安全的雪坡上,回望那片正在崩塌沉陷的区域。
风雪怒号,天地间一片混沌。
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他看到那片荒坡中央,地面猛地向下塌陷出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深坑!
深坑的边缘,泥土、积雪、石块如同瀑布般向内倾泻。
而在那深坑的中心,在弥漫的雪雾和飞扬的冰尘中,赫然升起了几座巨大而扭曲的“冰峰”!
那是玄字三号窖深处,那堵封存着吴总管尸骸的古老冰墙,以及刚刚形成的、崔太监、老窖头和禁军的冰雕,在剧烈的崩塌和地壳变动中,被重新挤压、抬升、扭曲、融合,形成了一座座怪诞嶙峋、散发着冲天怨气与亘古寒意的……**寒冰之碑**!
它们如同从地狱伸出的利爪,刺破了汴京郊外的雪原,无声地诉说着被冰封二十年的血泪与罪恶。
尤其那座最高的、隐约可见扭曲人形的冰碑,如同吴总管不屈的冤魂,永远地凝固在向天呐喊的姿态上。
深坑很快被塌陷的泥土和暴雪重新覆盖、填平,只留下几座冰碑的尖顶,如同墓碑般矗立在白茫茫的雪原之上。
很快,连这点尖顶也被狂风暴雪彻底掩埋。
天地间,只剩下呼啸的风声,仿佛无数冤魂在呜咽。
徐寒浑身冰冷,并非仅仅因为风雪。
他站在没膝的积雪中,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已被风雪彻底抹平痕迹的土地。
怀中的黑牌和那截染血的铜钩,冰冷刺骨,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转过身,裹紧残破的衣衫,顶着刺骨的寒风,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艰难地、义无反顾地,向着风雪迷茫的汴京城方向走去。
风雪模糊了他的身影,也掩盖了来时的足迹。
那深埋地下的冰窟,连同里面被永恒冻结的罪孽与冤屈,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呼啸的北风,年复一年地刮过这片荒凉的雪原,卷起千堆雪,如同在为那些被寒冰永镇、无人知晓的亡魂,唱着一曲凄厉而永恒的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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