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粗大的木柱支撑着拱顶,上面也挂满了冰溜子。
地面是夯实压平的冻土。
窖内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整整齐齐、层层叠叠地码放着从河上采来的巨大冰块,像一座座微型的冰山。
冰块之间用厚厚的草荐和糠秕隔开保温。
窖顶悬挂着几盏昏暗的油灯,豆大的火苗在寒气中瑟瑟发抖,将人影拉得扭曲变形,投射在冰冷的墙壁和冰山上,如同幢幢鬼影。
“每日卯时、酉时,各巡查一次窖内冰情,查看有无融化迹象,鼠蚁痕迹,冰垛是否稳固。
无事莫要乱走,尤其……莫要往窖底深处去。”
老窖头的声音沙哑干涩,像破旧的风箱,说完便佝偻着背,缩进角落里一个用破棉帘子隔开的小窝棚里,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炭盆,散发出微弱的暖意。
徐寒应了一声,开始第一次巡查。
他举着微弱的灯笼,穿行在巨大的冰垛之间。
脚下是冻得坚硬如铁的泥土,每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在空旷死寂的窖穴里被无限放大、回响。
寒气无孔不入,即使穿着司里发的厚重毡靴和皮袄,那股阴冷也像无数根细针,穿透皮肉,扎进骨髓。
灯光所及之处,是晶莹剔透又坚硬无比的冰的世界,反射着幽冷的光。
偶尔有冰层深处因为应力变化发出细微的“咔吧”声,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惊心。
他走到一处靠近窖壁的冰垛时,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硬物。
拨开浮雪,竟是一只锈迹斑斑、造型奇特的铜钩,钩尖还残留着一点暗褐色的污渍,像是凝固了很久的血。
徐寒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看向窖壁深处那片被黑暗吞噬的区域。
老窖头的话在耳边响起:“莫要往窖底深处去。”
那黑暗,仿佛有生命般,在油灯的光晕边缘无声地蠕动着,散发着更甚于冰块的寒意。
2 冻鱼无影日子在无边的寒冷与孤寂中缓慢爬行。
徐寒每日重复着巡查、记录、与老窖头沉默相对的工作。
老窖头像一块窖壁上的老冰,沉默、冰冷、顽固。
除了必要的交代,他几乎不开口。
徐寒几次试图搭话,询问窖里的往事,都被对方浑浊而警惕的眼神挡了回来。
窖里那股若有若无的腐气,也始终萦绕不去。
一日,司丞崔太监带着两个小黄门下来,趾高气扬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