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传话了,今年官家要在延福宫大宴群臣,各府衙署也要备下消暑冰饮。
玄字三号窖存的上等黄河鲤鱼,是官家点名要用的。
仔细些,莫要出了纰漏!”
徐寒这才知道,这玄字三号窖深处,除了储冰,还辟有一片专门的区域,用来窖藏冬季从黄河凿冰捕来的上等鲤鱼。
这些鱼被迅速冻在特制的冰槽里,保持鲜度,专供宫中和顶级权贵享用,价比黄金。
老窖头领着崔太监一行,七拐八绕,走到窖内一个更加偏僻、寒气更重的角落。
那里挖着一排排长方形的深槽,槽内凝结着厚厚的不透明的冰层,隐约可见冰层下封冻着一条条体态肥硕、鳞片闪亮的鲤鱼,如同被封印在琥珀中的活物。
崔太监挑剔地检查了一番,又尖着嗓子叮嘱了几句“仔细看护,少了一条唯你是问”之类的话,才裹紧貂裘,哆嗦着离开了。
自那日起,巡查便多了一项内容:清点冻鱼。
徐寒发现,老窖头每次走到冻鱼槽附近,眼神就变得更加躲闪,脚步也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那地方的气息也格外阴冷刺骨。
怪事,就在一个雪后初晴的清晨发生了。
徐寒按例巡查到冻鱼槽区域,举灯细数。
昏黄的灯光扫过冰面,他猛地顿住脚步,心头一凛——最靠里、最阴暗的那个冰槽里,靠近窖壁的地方,少了一条鱼!
冰层被整齐地凿开了一个脸盆大小的窟窿,边缘光滑,不像是野兽撕咬,倒像是被什么极锋利的工具精准切割开的。
窟窿下的冰槽里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清晰的鱼形轮廓。
“老窖头!
快来看!”
徐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空旷的窖穴里激起回音。
老窖头拖着瘸腿,慢吞吞地挪过来。
看到那个冰窟窿,他布满皱纹的脸瞬间惨白如纸,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巨大的惊恐,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指着那窟窿,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鱼…鱼不见了!”
徐寒指着冰窟窿,“这…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偷鱼?”
老窖头猛地摇头,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他死死抓住徐寒的胳膊,枯瘦的手指像铁钳一样冰冷有力,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