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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青禾抖音热门全文》精彩片段
1我想,一个人心里至少同时要有一个场景和一种颜色搭配才不算空洞,就算是地狱和黑色也是可以的,至少说明这个人在恨着什么,他还是有力气生活的,虽然是靠仇恨活着,但是至少也是有情绪的。
这样比喻是有些悲观的,所以说说我内心积极一点的场景颜色搭配——头顶是蓝色的天空,脚下是绿色的稻田,迎面吹来的是旷野的风,我张开双臂,大口呼吸够了就仰头大笑。
这样惬意美好的场景太难得了,尤其是对我这样的打工人,在钢铁城市里呼吸的每一秒都是尾气,抬头是看不到头的高楼大厦,低头是晒得发烫的柏油马路,回到出租屋里是只要不开灯就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
也有窗户的,不过是室内窗户,还好能通风,虽然根本关不上。
我安慰自己,没关系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嘛,起步差一点没关系,就当升级打怪了。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有地方住就行的想法变成了我一定要住进一个带着明亮的、有室外窗户的屋子。
我要每天清晨一醒来,就能拥抱温暖的阳光。
如果是雷雨天那就更好了,我就坐在床上,倚在窗边,追剧,吃零食,或者什么也不做都行。
外面风雨再大,我也只是一个缩在角落里听雨的他乡人。
2可惜好景不长,我失业了,说不上失业但也是处于半失业状态。
刚刚毕业找了一份半销售性质工作,没有活了我就没有工作也就没有工资,只能等待下一个档期被迫休假过程中我两眼一睁就是黑漆漆。
天黑了,心也凉凉的。
我开始焦虑,但是睡眠质量没有一点影响,有些时候我真是佩服我自己,这都能睡得着。
大概是母女之间心有灵犀,老妈给我打了电话,说她昨晚做了个梦,梦里的我被扫地出门,吃不好穿不好,还不敢回家,我心里叹了一口又一口气。
“我能不知道你么?
我是你妈欸!
从小你就倔,还脸皮薄,在外头吃了亏是绝对不会和家里说的。”
我在电话这头笑了笑,“没有的事情啦,最近在休假”,然后继续听她絮叨一些家长里短,最后老妈声音大了些,“家里苞米好了,今年只有你爸忙活地里了。
你们两个姐妹今年能不能回来啊?”
说到最后,老妈语气弱了下去,停顿了一下,我听见她咽了咽口水,理解了话里的试探,忙接过了话茬,“老妈,我俩明天就回来,给家里苞米掰完再走。”
老妈连声说:“好,好,好,你们长大了,也能给家里干活了。”
老妈又缓了语调,和我唠了一些家里的事情,我插空附和,“嗯对没错好的”。
最后,“等你们回来妈给你们做好吃的啊。”
“好,”妈。
“嘟——”我还没说完,手机那头就传来了忙音。
好在已经习惯了老妈的雷厉风行,她向来不喜欢磨叽。
3挂断电话,我开始和妹妹商量回家的事情。
妹妹就在我身边躺着。
是的,她也失业了。
就在半个月前。
因为在店里被人经常挤兑。
真是世事无常,我接她离职那天还下了大雨,我们俩浑身都浇透了。
后来我常常想,我们俩的勇气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流失的吧。
花一样的年纪,怎么像落水狗一样呢?
4我们俩在我的出租屋里躺了半个月后战战兢兢地回了家。
那时候夏去秋来,天气转凉,却又燥热得很。
尤其是苞米地,又热又湿,苞米叶子却又干又硬。
明明远处看去,金黄色的一片苞米杆,养眼极了。
真是不干活不知道有多辛苦。
掰苞米没有想得那么简单,但也没那么多要求。
熬不熬得住都得熬。
老妈把棚子里的旧衣服都拿了出来,本来是要扔的,刚刚好给我们穿上,干完活也不用再洗,直接扔掉就好。
干活的时候不需要体面。
衣服又破又旧,胜在干净,我们套了好几层衣服,从头到脚武装成木乃伊后,我们姐妹三人就坐在车后面了,老爸回头看一眼我们坐好了,蚂蚱车也蹬蹬蹬发动了。
5蚂蚱车向前跑带起烟尘滚滚。
我们背靠着车头,面向越来越远的家,红砖白瓦盖,黄草碧蓝天。
后车没有顶棚,放眼看去,是家乡的全景。
广阔又寂寥。
秋天的风抚过脸颊,带来一丝燥热,我的思绪飘远,不知今年稻田里又有多少穗子断了躺在地上,等月下有人来捡。
6太阳当空照,我实在笑不出来。
掰苞米要赶晌午头去,不能太早,不然苞米地里湿气太重,人会起疹子。
可是即使到了晌午头,也要全身上下都包裹好,表面的湿气
没有了,全都藏在了泥土里。
日头落下去的时候,寒气还是会卷土重来,从脚底板蹭蹭往上冒。
7踩在松软的泥土上面,像是做梦一样,昨天我还躺在出租屋的凉席上,今天下午我就站在了苞米地里接受太阳的暴晒。
我戴着厚厚的手套伸向苞米杆,左手抓住苞米杆,右手迅速摸准苞米棒屁股,“咔”清脆地一声,斩断苞米棒和苞米杆的联系,然后瞅准后车的方向,“咻”地投进去。
有点小累,但是成就感满满。
8掰苞米不只是要站着干活,更多地是要弯腰。
老爸开车压倒一片苞米地,然后我们就开始翻找苞米棒。
我感觉我要晒死了。
弯腰扯苞米棒的时候差点晕倒,还好老爸扶了我一下。
我真是娇气。
再看两个妹妹,沉默地、任劳任怨地、比我干得又快又好地样子,我就开始泄气了。
算了。
自小大家都说我是读书的料子。
我当这是夸赞,可是心里始终有些不太舒服。
9太阳就在地头尽头的天上,落到远处苞米杆尖尖的时候,老爸就大手一挥,“回家了回家了。”
老爸倒车的时候,我们仨儿就在后面倒下的苞米杆叶子里翻翻捡捡。
总有几个被遗漏的苞米棒子。
10天色渐晚时,我们回了家。
烟囱上已经飘起了白烟。
蚂蚱车向家的方向跑,我们摊在苞米上。
两边的树影飞快向前,我们要回家,它们要奔向天边。
远处夕阳半挂地平线上,将天空不断晕染成红色。
我伸出手盖住半边太阳,再用力攥住,等我放开手的时候,远处已是一片红。
太阳落下去了。
11老爸自己去把后车的苞米转移到仓里。
说是谷仓,实际上就是用铁丝围起来的二三十平方的四四方方,小小的,露天的。
如果突然下雨那么就需要人在上面盖上塑料布。
谷仓前,蚂蚱车翘起了屁股,老爸就站在苞米堆上,拿着那种大铁锹,一锹一锹,苞米向上飞起,又落进仓里。
老爸挥了挥手,示意我们不用过来,他一个人就能干完的意思。
我们姐仨儿一边解开头上围的围巾,一边抖了抖身上的碎叶子和灰尘。
不抖干净的话,接触皮肤,会很痒,严重点,会起疹子。
老妈已经在门口放好了一盆水。
等我们洗完,水的能见度为零。
我们进了屋,
桌子上放了一个小陶瓷碗的桃子。
白色的灯光下,黄色桌子上,红里带黄的桃子皮还挂着几滴水。
让人进门一看心情就好了许多。
西屋炕上更是摆满了水果零食,靠墙放的是一箱箱未拆封的饮料。
我家那边屋子大概都是这样,坐北朝南或者坐南朝北,没太大讲究,进屋先是堂屋,也叫外屋地,两侧是正经屋子,叫东西屋。
一般来说,正经屋子里有炕,是睡觉的,外屋地是来吃饭的,但要是冬天落雪了冷了,炕烧得暖呼呼的,我们也会在炕上放上矮桌子,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
12外屋地,好久不见的一家人坐在饭桌前吃饭,看似其乐融融,其实是需要一个人打破沉默的。
老爸声音响起时震得我脑子空了一瞬间,“在外边怎么样啊?
工作还行不行啊?”
还没等我和二妹回答,老妈就在老爸头上打了一下,“孩子好不容易回来,问这些干什么啊!
好好吃你的饭吧。”
老妈知道我们的近况,努力揭过这个话题。
老爸看我老妈脸色不虞,也闷头吃饭不再说话。
饭桌间又是一阵沉默。
“我吃完了。”
小妹吃完饭,一个人溜进西屋里。
老妈看着小妹的背影叹气,“唉,这个孩子也不知道咋地,就喜欢一个人待在西屋里不出来,还不愿意说话。”
“妈,小孩子嘛,正常的啊。”
二妹安慰老妈,我在旁边应和,“没错,小孩子嘛。
以后就好了。”
“今天在地里小妹干活是最好的。”
“嗯,对,小妹懂事着呢!”
我和二妹一唱一和,老妈又看着我俩叹气,“你小妹我知道,你们俩咋整啊?”
我和二妹低下头不吱声了,工作是要找的,但是找到之前我们俩肯定是没头苍蝇一样。
我一边夹菜到老妈碗里,一边让自己放轻松。
在老爸的大口咀嚼声中,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安心又诡异。
“老妈,放心啦,城里工作机会很多的,我们俩年轻又能干,很快就能找到新工作的。”
二妹也连忙搭腔,“对,老妈,你不用担心我们俩啊。
我们已经长大了。”
老妈释然一般笑起来,“对,你们俩长大了,我也不多管,你们在外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和二妹连忙点头,“会的会的。”
老妈连忙招呼我俩,“快吃快吃,趁热吃,
都瘦了。”
饭桌间又恢复了其乐融融。
老爸看我们笑他也跟着笑了。
“嘿嘿嘿嘿。”
老爸听不见。
13夜里,我躺在炕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数她旁边的星星。
“1,2,3,4,……”我太困了,不一会儿,双手放在胸前就睡着了,旁边是家人起伏交错地呼吸声。
熟悉感觉涌上心头,我在梦里又想起了从前。
也是这样东屋大通铺,我睡在里面的边边,每次都很喜欢靠着墙入睡,墙的另一面就是外边了。
墙缝里透出的风吹得我永远清醒。
没有人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我曾经幻想过墙的外面会不会有怪兽在黑夜里钻进来吃掉我呢?
真是幼稚的想法。
老妈说我从小睡觉就规规矩矩的,双手放在胸前,一晚上姿势都不变。
那时候的窗户也不是现在这样明亮透明双层的。
染成绿色的木头边框,工艺不是很好,因为是结婚那年老爸自己染色的,还能看出来绿色一道一道的,大概两手合十时候那样的宽度,里面镶嵌着单层玻璃,每逢刮风下雨,声音都特别明显,绿色掉漆也很明显。
我睡觉前总喜欢抬头看月亮,前院人家种了一棵树,很高,很瘦,很孤独。
我的方向刚刚好能看到这样一幅景象:一棵老树立在原野上,高耸入云,树冠上刚刚好落了一弯月亮,似乎那就是月亮的巢穴,可是不是的,我看过不知名的鸟儿从月亮落脚处飞出又飞回,原来那是有主的窝。
月亮只是暂时路过,那并不是她的家。
她无数次路过,却从未长久地停留。
14早起是被公鸡打鸣叫醒的。
老爸和小妹已经出发了。
我们起晚了。
熟悉的恐慌出现在心头。
迟到了完蛋了要扣钱了!
我们俩快速吃完饭,套上衣服就往地里跑。
老爸见到我们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哎呀,起来了。”
我俩也是挠头傻笑,心安了,然后迅速投入到掰苞米事业中。
15自从爷爷走了后,我爸兄弟俩将土地分了,两家闹掰后,二叔把地收回去低价转给别人种,我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地要打理了。
苞米很快就掰完了。
后山靠江那里我家还有一块黄豆,老爸说不急,他闲着没事就去收回来了。
老妈见此没说什么,只是时常看着我们叹气。
老妈年轻时候糟了不少
罪,现在身体不好了,干不了重活,平时也就是做做饭,溜溜弯,收拾家里。
可是年轻时候轻而易举的事情老妈也日感力不从心。
我们也看出来了老妈的惶恐。
她常常和我们说一定要有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不要仰人鼻息。
我深以为然,并且打算不婚不育。
老一辈的婚姻错综复杂,只让我感到疲倦。
16我和二妹商量着归期。
我们的回来打乱了家里原本的生活节奏在我们这里,孩子大了还总留在家里是要被人当笑话的。
其实我们俩无所谓。
还有些积蓄,不会啃老。
父母也高兴孩子们回来。
只是我们接受不了父母活在别人的闲话里。
我们接受不了父母一直在家里念叨我们。
我们也接受不了家里人的感情渐渐变得生分起来。
我们长大了,可是屋子还是那么大,已经装不下我们了。
最终我们还是回到了我们四百块钱的小屋。
17离家那天,天气晴朗。
老爸不明白我们在家的时间怎么那么短。
老爸一辈子没出过农村。
老爸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市里办残疾证。
他不明白,盼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孩子工作了,还是聚少离多。
“老板在催我们回去了。”
老爸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只觉得我们出息了,开着他的绿色小三轮送我们到村口等客车。
18出家门时,我们挥手告别母亲。
坐上车时,我们挥手告别父亲。
过大坝时,我们挥手告别故乡。
19家里的房子渐渐小了,缩成一个点,最终不见。
原野广阔,望不到尽头。
车里人很少,我坐在靠窗的位置。
窗外是为了农忙奔波的农用车和上了年纪的农民。
窗外风景动了起来。
上一秒还是金色的稻田,下一秒就已经是被收割过的乱糟糟的稻田。
农民跟着车走,车在前面跑,乱糟糟的土地留在后面。
20老妈和我们说过,这些收粮食的收割机,不仅价格贵,收得也不干净。
有年我老爸为他的爸妈拉粮食的时候把腿压坏了,只能躺在床上养伤,老爸动不了了,家里的活自然都压在了老妈的肩上。
没法子了,老妈找了隔壁村的收割机收了自己家里的稻子。
老妈看着比往常少很多的穗子,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一年到头,什么都没捞着。
鬼使神差下,大半夜,我老妈去
地里了,竟发现月亮之下我家地里面,有两个弯着腰翻找什么的妇女,她们手上还拖着已经装满半袋子的麻袋。
我老妈顿时着急了,大喊“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两个人受了惊却也没放下手里的麻袋,直到我老妈扔过去一把镰刀,那两个人才慌忙跑路。
我老妈没去追,沉默着,把那两半袋的稻穗带回了家。
第二天开始,我老妈接替了那两个人的工作,捡稻穗。
别人质疑她,我老妈就站在地里叉腰大喊,“那是我的粮食,我凭什么不能捡。”
时间久了,地里捡稻穗、捡苞米的半截人多了起来,弯着腰、努力翻找,站起来、擦把汗、和人笑着唠几句闲唠,又继续找。
找到的不多,但是总归是没到别人手里。
稻草、苞米杆,可以带回家烧炕,只要是有用的村里人都不会浪费掉。
刚下雪的时候,村里人会去田里,把没用的不需要的枯枝落叶一把火烧掉。
这样,养料又回到了土地里,大雪一盖,还起到了保温的作用。
村里人祖辈传承下来的手法,既古老又神秘,让我好奇不已。
可是我没有成为继承者,村里的年轻人也越来越少,现代化农用器具越来越多,却越来越叫人失落。
往日农田之盛景已不可追。
村口大柳树下的老头老太太已经不见了。
21小时候的记忆和现在看到的交杂在一起,我分不清真假,也分不出孰好孰坏。
泥泞土路变柏油马路,交通越来越便利,农田上奔跑的农用车越来越多样化智能化,大大减少了人力损耗,这些都是好事,可是,从前地里的欢声笑语像地里燃烧的黑烟一样消失不见了,从与土地相依为命到对土地对粮食的讨伐,旷野的风吹过来反而如此浑浊。
村里人越来越少,有人搬进了高楼融入新的生活,有人从此流落他乡毫无喘息的机会,有人还留在故乡继续耕种,守着不知道还能再种几年的土地,看着眼前的郁郁葱葱,站在门口叹息。
可是还好,我又看见了那些年的月亮。
她依旧高悬,依旧清冷,黑夜里的人,抬头就能看见她。
我们看到的始终是同一弯月亮。
月亮弯弯,给地里捡拾谷粒的人照亮了一条路,也给后来者留了活路。
她如此温柔,不,是这片土地上的发生过的
一切,让那时候的夕阳、弯月、老树、枯枝、粮食,在记忆中变得更加温柔许多。
我向前看,是不断向我挤压的高楼大厦,身后是辽阔原野,无论何时,她都允许我后退,整理好后再从容面对生活。
我想我不是俯视这片土地的人,我甚至没有资格平视这片土地,我对这里了解太少,这里是我的根,她或许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但是不会在我的世界里消失,她的颜色,美丽永恒。
22路上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拍打着窗户。
我头靠在车窗上,想听听这片土地在说什么。
记忆和眼前的故乡一同藏进我的梦里。
我的心里开满了花。
我永远祝福她。
下次回来,她会更好。
23四月的雨说来就来,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哄也哄不住。
我和二妹已经找到了新的工作。
虽然是晚班,但是稳定了许多。
下班的时候雨还没停,我们打着伞回了家。
雨水落在伞面上,滴答滴答,我们的心如此安静。
裤脚被打湿,鞋也进水了,我们俩商量着换双新鞋。
24五点多,老妈发消息了。
大闺女,生日快乐啊!
刚刚换完衣服洗完热水澡的我感觉好幸福。
我打过去电话,老妈秒接。”
大闺女,生日快乐啊!
下班了没啊?
“”嗯,妈妈,已经下班了。
“老妈在电话那头也听出了我心情愉悦。”
哎呀,今天过生日,还上不上班啊?
“”今天我请假了,休息一天,嘻嘻嘻。
“我呲着大牙傻乐,老妈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
开心就好啊,我这边下雨了,今天不出去遛弯,准备好好在家待着,你们那儿也是下雨了么?
出去多穿点衣服啊!
“”嗯嗯,妈妈,你和我爸也是,注意保暖,初春老容易感冒了。
“”知道啦知道啦,过两天雨停了我要去后山那边挖野菜,这两天正是吃野菜的好时候。
“四月的野菜么?
我也挖过,刚下过雨的土地上,婆婆丁、柳蒿芽、小蒜头像是雨后春笋一般,爬满了山间地头,我拿着小刀,挖菜不挖根,扔进小布袋。
那是我们那些孩子童年的快乐。
时光远去,那些温暖却爬满了心间,绿色的山野也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老妈,那你注意安全,那里人少地滑的,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老妈身体大不如昨,村里
人也越来越少去挖野菜的,我难免有些担心。”
知道啦知道啦,我会注意的。
“不用想,我都能知道老妈的表情,一定是满脸不服气,摆手赶我走。
果然还没等我再说一句话,老妈就说:”好啦好啦,刚下班累了吧,好好休息吧。
“我笑了笑,”好的,老妈,注意安全。
“老妈那头一定撅起了嘴,”再见再见,挂了挂了。
“25”嘟“的一声后我放下了手机,打开了窗户,让雨后的新空气跑进来。
是的,我不仅换了工作,我还换了新的地方住。
我还记得那天我看房子,进来的时候是一个晴朗的下午,我一推门就拥抱了满室的阳光,好温暖,我站在金黄色的室内,愣了一下。
我又下楼看了其他几家的房子,头上是斜着的天花板,我讨厌这种,我不想要,光线很暗,我不想要,看起来陈旧,我也不想要。
在连续拒绝了其他几家下楼的时候,我立刻联系了第一家,就是它了。
宁缺毋滥。
我想要透明的大窗户,我想看见温暖的阳光洒在屋子里,我想抬头就能看见黑夜里的月亮。
就这样,在不大的城市里,我也拥有了我理想的小屋子。
26这座城市不是很大,周围也有乡野。
风一吹,我能闻到春天好闻的气息。
我还没察觉到,枝头的樱花就落了一地。
树上草地上都冒出星星点点的绿。
草木复苏,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头。
只是后来再好不如见她的第一面。
我站在田埂上,土地松软,旷野辽阔,绿色星辰缀满黑色幕布,天高地远,此间风清云舒,后来泥土出青禾,人自远方来。
下一个春天,我们一定要好好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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