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桓香苓的其他类型小说《掌中的鱼李桓香苓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小义a”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群龙无首?”“水至清。”船夫幽幽看了我两眼,一撑船篙。入夜的水巷格外宁静,小船七拐八拐的进到一个桥洞里,在这桥洞中又行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叫我见到了鬼市。这是上京的黑市,据说有卖活胎、鲛珠、佛舍利,没有找不到,只有想不到。此次前来,我只是为寻找一个答案,一件事情的真相。鬼市与寻常市井并无太大区别,除了是在夜晚,除了没人吆喝。一路上,我尝试问路多次,都被无情的无视了,当我正怀疑着是不是旁人都看不到我,一个小男孩不由分说的揪住我的衣角:“大哥哥,随我来。”男孩把我带到了一个灰蒙蒙的帐子前,往帐门边一站。“鬼婆在里面?”男孩不语,但那双眼睛所透露出的信息大概是叫我进去。我咽了口唾沫,拨开帐门走了进去。上一回见到鬼婆,已经是许多年前了,那时...
《掌中的鱼李桓香苓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群龙无首?”
“水至清。”
船夫幽幽看了我两眼,一撑船篙。
入夜的水巷格外宁静,小船七拐八拐的进到一个桥洞里,在这桥洞中又行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叫我见到了鬼市。
这是上京的黑市,据说有卖活胎、鲛珠、佛舍利,没有找不到,只有想不到。
此次前来,我只是为寻找一个答案,一件事情的真相。
鬼市与寻常市井并无太大区别,除了是在夜晚,除了没人吆喝。
一路上,我尝试问路多次,都被无情的无视了,当我正怀疑着是不是旁人都看不到我,一个小男孩不由分说的揪住我的衣角:“大哥哥,随我来。”
男孩把我带到了一个灰蒙蒙的帐子前,往帐门边一站。
“鬼婆在里面?”
男孩不语,但那双眼睛所透露出的信息大概是叫我进去。
我咽了口唾沫,拨开帐门走了进去。
上一回见到鬼婆,已经是许多年前了,那时候的鬼婆已经白发苍苍,今日一见仍旧是白发苍苍,样貌与记忆中并无太大变化。
我本想寒暄几句,没想到鬼婆竟开门见山:“你是来问那条鱼的事吧?”
我哑然。
“孩子,你难道不知,它已经死了吗?”
鬼婆的声音仍是那么平静。
我望着那昏昏曳曳的烛火,恍惚间意识像是回到了那些年。
那些再也回不去的韶华年。
1/那时候,李桓十三,被封为周亲王世子,而我,是陪伴他长大的心腹。
李桓身边还有一位心腹,那是九岁的香苓,一身天青色的袄子,乌黑的头发梳得规规矩矩。
香苓总是安安静静的,该她说的一字不漏,不该说的一字不多,在我看来她是老实本分,李桓却说她是一等一的聪明伶俐。
初来府上的那日,李桓问她:“为何叫香苓?”
香苓低着头:“奴婢出生那日,娘去药铺抓药,头两种是是香薷和茯苓。”
李桓笑了笑:“我从未见过我娘,也不知这‘桓’字从何而来。”
“桓桓于征,狄彼东南。”
李桓与我同时愣了一愣。
李桓回道:“济济多士,克广德心,甚好,甚好。”
过了会,声音沉下些:“只是此话,今后不要再讲。”
香苓说是,头颔得更低了,从那往后,再没背过古书中的一字一句。
李桓的生母,我虽没见过,却早有耳闻。
周王世子的生母是个绝代美
人,这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其实也不需要亲眼目睹,凡是见过周王世子的模样,基本就能想象出他母亲该是如何一貌倾城:浓烈的眉,微挑的眼,眸光却淡得出尘,好似一方大湖上水烟轻拂。
有次,李桓不在,我偷了笔墨,让香苓照着李桓的模样勾勒出他母亲。
起初香苓不肯,被我苦苦劝说,又拿亲手做的竹蜻蜓诱惑,才勉强答应画几笔。
香苓手真巧啊,区区几笔就勾出了神貌,我看的嘴都忘了合上,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响动。
我俩一吓,香苓反应极快,将那画揉成纸团背在身后,刚好李桓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李桓刚从书堂回来,手中还捧着几本厚厚重重的古籍,我忙上前去接,他一转身不给我,作出怒意:“好啊,你俩背着我——”李桓将书册拍在桌上,指着我俩的鼻子:“说,偷偷摸摸写什么,该不会是骂我的话吧?”
还未等我俩作答,冲上来就抢,香苓转身就跑,我在中间拦着跟只老母鸡似的。
眼看着就要给李桓抢过去了,香苓往我的方向一抛,可她抛得高了,我却不争气的没长那么高,纸团从我头顶飞过,落在了我身后的地上,轱辘轱辘滚到门口,滚到了一只白皙的掌心上。
太子李玄祯直起身,将纸团在手中掂了掂,问道:“这是什么?”
2/“没想到世子府上这么热闹。”
大唐太子李玄祯,体格虽不及李桓健壮,但毫不输气势。
“他们不懂事,画我的像,我正要罚他们。”
李桓答道,站在我俩身前,好似一堵高高的城墙。
李玄祯扫了一眼摊开在桌上、皱皱巴巴的美人像,眼中闪过一瞬道不明的凌光,但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是我二弟,有人欺负你,我自然要为你出头。”
其实,李玄祯不过是比李桓大了两个时辰而已。
我正为主子被喊“弟弟”这事打抱不平,忽然李玄祯呵道:“谁画的,跪下!”
我还没作反应,身旁“咚”的一声,香苓跪得是那么干脆,给我耳膜都震疼了。
我分明看见李桓眉头蹙了蹙。
李玄祯问香苓:“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香苓不语。
我刚想回话,被李桓用眼神制止了。
“罚抄《女戒》十遍,跪着抄。”
李玄祯那双眉目随即杀向我的方向,“你
,去拿纸笔。”
我悄悄看了眼李桓,见他双唇紧抿,没什么表态,权当是默认了,忙进屋捧了纸笔出来,只不过周王世子府没有《女戒》,还得管别院的嬷嬷讨一下。
我出来时,见李桓藏在身侧的拳头已经拧出青筋了。
不知是不是眼瞎,竟瞄见李玄祯嘴角向上扬了扬。
而他俩之间,头都不敢抬一下的香苓,活像猎场上被猎狗双双围困的小奶兔子。
难不成,太子殿下要香苓就跪在这里抄?
香苓刚刚那一跪,膝盖准跪肿了,现在还要跪着抄《女戒》,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这边李桓又一句话不说,我捧着一大堆纸,可真是太难了!
李玄祯大概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呸,当我没说。
总之他看了我两眼,道:“纸笔丢出去。”
又对香苓说:“外边跪着,抄不完不许起来。”
这大概是我奴才生涯中最奴才的一天,我恨我自己没比香苓先跪到地上,我更恨自己竟然暗搓搓的庆幸跪的不是自己!
终于,我的天啊终于,李桓发话了:“我的人,我来罚。”
我看见香苓身子抖了一抖,还以为她是激动的。
然而听到下面的话,我不自觉一哆嗦。
“行,你的人。”
李玄祯冷笑了一声,“看来东宫的法子不适合周王府,是本王多事了。”
说完就走了,再没多看我们一眼,我这才发现,香苓从头至尾没抬起过脸,错过了一睹大唐储君天颜的机会。
不过这张脸,不看也罢,好看是好看,但看多了要人命。
太子走后,香苓对李桓说:“殿下不该为奴婢说那句话。”
后来,我才越来越明白,香苓的这句告诫有多么正确。
其实不就是罚跪?
不就是抄书?
跪一跪,抄一抄,也就过去了,又何必生事?
但那个时候,不论李桓,还是李玄祯,都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少年。
3/那幅画被李桓一把火烧了,之后多少年再没人提起他的生母。
我还是出宫买东西时,在市井中听到的闲言碎语,说周王妃施夫人倾国倾城,不料一次庆宴中被皇上看中,强行纳入宫并封为了施贵妃,受尽圣宠。
有宠爱就有妒忌,后宫之争中,施贵妃被皇后暗地里害死了,查明真相后皇帝龙颜大怒,废黜了皇后,并将太子李玄祯过给了新上任的王皇后。
王皇后出自
大家,是位孤芳自赏的佛系娘娘,既不爱权力,也不爱皇帝,哇哇啼哭的男婴李玄祯简直是横空甩来的一口烫锅。
这母子之间除了名分外再无它物,除了正式场合点个头,私下里都懒得见一面。
这么多狗血剧情总结来就一句话:李玄祯的娘杀死了李桓的娘。
这是压在两人心底里不能说的秘密。
知道这件事后,我便开始处处留心,试图发现太子安在周王世子府的眼线,这样便可在平淡无奇的奴才生涯中记上辉煌一笔。
秋去春来,李桓十五了,亲王成年礼也如期而至。
各种繁复的仪式整整持续了三日,等到第三日晚的冠礼宴,所有人五官都拧在一块,累成了哈巴狗。
冠礼宴,我候在大殿之外,见一梭舞女衣着缤纷的旋进殿中,身旁宦官交头接耳:那是太子安排的,大唐境内最负盛名的歌舞伎。
我数了数,歌舞伎共十一人,正好对上十一个亲王世子。
不知为何,我就想到了陪在李桓身边的香苓。
因为是自己主子的冠礼,香苓今日也稍稍打扮了一番,一身淡紫纱裙,难得挽起青丝,插了一根细细的淡蓝花簪,因为香苓平日里的打扮实在朴素,我差点都忘记了她的性别,今日一见,只是轻妆淡抹,就让我觉得世子府上,乃至于这宫中……算了算了,有些话不能说,就连想也是不敢想的。
大殿外的猫都能随意走动,我却只能静静候着,根据飘出的歌声揣摩宴席上的场面。
同时还不住担心:李桓不能喝多酒,不然隔日会头疼欲裂,李桓不能碰芒果,否则会长疱疹,李桓不能……我一遍遍告诉自己,有香苓在,不用担心,这一轮操心完,大殿外的猫已经不见了。
宴席过半,我见一道黑影从殿里溜了出来。
我不动声色的离开,悄悄跟上了。
那道影子,兜兜转转进了一条窄道。
天色已晚,又没提宫灯,我看不清两人的身材容貌,但宫中待的久了,谁说一句话,咳一声嗽,我还是能辨识出来的。
夜风送来两人说话的声音,我惊得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
候在窄道里的人,是李玄祯身旁的大太监,而与他接头的人,是香苓!
这天晚上,李桓喝多了,我和香苓将他搀回府,又是热毛巾又是蜂蜜水的伺候。
我极力将听
到看到的压在心里,但还是不愿与香苓多话。
今晚的香苓也格外安静,除了“毛巾”、“热水”等必要的吩咐,没有一句其他的话。
终于把李桓服侍上了床,我俩正要离去,李桓却朝香苓招了招手。
我一辈子也无法忘记那日的李桓,面色因喝多酒而微微潮红,黑漆漆的瞳中,唯独香苓一人。
于是我就这么,被无声又无情的支出门外。
“香苓,过来。
——本王喊你过来,你听不明白吗?”
<门内传来李桓的声音,低哑中卷着燥热的醉意。
或许是没吃晚饭,我胃中一阵绞痛,痛得抱着自己蜷在了地上。
晚风吹得我的后颈,肩臂,一飒飒的战栗。
“本王告诉你,那些歌舞伎,本王一个都不喜欢。”
“本王中意的人是谁,你可知道?
我问你,你可知道本王中意的人是谁?”
我再也听不下去,艰难的撑起身,一步步迈下台阶,离开了府上。
4/成人礼后,李桓离开上京,去开封府上见他老爹。
一并带走的还有香苓。
而我被留下,照看世子府上的事务。
转眼间立了夏,雨水多了起来,知了没日没夜的吵得人心烦。
府上事务繁琐,我却总觉得空落落的,好像少了李桓的上京,变成了一座空城。
终于,李桓在夏至前回来了。
李桓回来的当天,我就找了个机会,将冠礼宴的所见所闻告知了李桓。
谁知李桓听后很是平静:“我已经知道了。”
李桓见我面露讶异,解释道:“冠礼宴那晚,是我让香苓出去接应王公公的。
我带香苓去开封府上,也是方便她给王公公飞鸽传信,汇报我的一言一行。”
原来,李桓一早就知道了。
我长吁一口气:“如此甚好……可是,为什么?”
李桓勾起唇角,眼中却毫无笑意:“李玄祯想要买通香苓做他的内应,那便让他买吧。”
原来如此,李桓是让香苓假作太子李玄祯的内应,通报些或真或假、不痛不痒的消息。
也不知李玄祯允了香苓什么好处,可是咱们香苓,哪是他允诺些好处,就能够买通了的?
总而言之,这事算是过去了。
心中悬了一整个春天的石头,也终于落下了。
第二天,我就兴冲冲的跑去找香苓,还带了自制的玫瑰花蜜赎罪——虽然她本人并不知道这些天
来受到了我的怀疑。
香苓还是先前那副素不拉几的打扮,但脸颊红扑扑的,身子也丰润了些,隐隐约约有了姑娘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开封府的饭菜比上京养人。
我笑嘻嘻的问香苓:“开封好不好玩?”
香苓回道:“总归是去做事,有什么好玩不好玩的。”
“也是,我不在,什么都要你来,光是想想就好一顿忙活了。”
不仅如此,还要给李玄祯送信,啧啧。
我将一罐花蜜递给香苓,“喏,给你的。”
香苓拧开盖子闻了闻,赞不绝口。
忽然想起什么,两眼放光:“对了,我在开封府上学到了一门手艺。”
“什么手艺?”
“用玫瑰花瓣制胭脂。”
“你要胭脂做什么?”
“你想什么呢?”
香苓乜我一眼,“当然是配给公主、妃嫔们的。”
“哦哦,也是,五公主十二,七公主十一,”女子十一二岁为金钗之年,我点点头,“是差不多可以抹胭脂的年纪了。”
午休时分,李桓在书房看书,我在院子里晒被褥,香苓则提着花篮去了御花园。
我望着香苓小小巧巧的背影,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香苓今年也十一了。
若是生在帝王之家,这个年纪,择婿的择婿,和亲的和亲,可若是生在平常人家、又被召入宫中,那便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了。
香苓生得这么一副好皮囊,可偏偏不会投胎啊!
突然一声轰雷,雨点就噼里啪啦的鞭了下来。
明明刚才还放晴,怎么转眼就下大雨了呢!
我顾不上抱怨,赶忙卷起被褥回屋。
刚要进门,正好李桓从里面出来,手中提着一把油伞,问道:“香苓在哪?”
“御……御花园。”
李桓撑伞踏入雨中,我紧随其后。
御花园不算大,却很别致,夏日一派清幽的绿意。
御花园中央立一座万寿亭,唯有皇家人才有资格入亭歇息。
我们来到御花园北边的延吉门,李桓却在门口突然止住脚步。
似是被什么景象吸引过去,就连我撞到他背上都没有反应。
我向园中望去,原来是香苓,可怜巴巴的站在万寿亭的入口处,身子紧紧贴着亭柱,脚也只敢踩在台阶边缘,而那一篮殷红的玫瑰花瓣,却好端端的搁在屋檐下雨打不到的位置。
——等等!
御花园内还有别人!
太子李玄祯和王公公!
李玄祯从
南门入园,大步朝着万寿亭走去,王公公小跑着跟在李桓身后,因年迈的身躯和不足的身高,替太子打伞的样子卖力又吃力。
雨声太大了,香苓根本没意识到身后来了人,当她听到脚步声时,李玄祯已经站在距离她一个身位的距离。
虽然极力站在万寿亭的边缘,到底还是犯了擅自踏上了万寿亭的忌,又不巧被太子撞见,香苓可真是倒霉!
我都忍不住替她捏把汗!
香苓果然措手不及,面露惶恐之色。
刚准备跪下,被李玄祯钳住了双臂。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有些魔幻了。
李玄祯将她一打横抱了起来,朝来时的门走去。
李玄祯步子迈得太大,王公公怎么也追不上,太子淋雨,自己也不敢打伞,只好收了伞跟上,中间还呲了一跤,模样十分滑稽。
我看呆了,李桓估计也是,因为他在雨中站了好久好久。
我一直为他撑着伞,直到最后内衣都湿透了,整张脸上糊得都是水。
天地间一片蒙眬的苍翠,唯有万寿亭下的一篮玫瑰花瓣红得扎眼。
我醒来的时候,窗外天已经黑了,一摸额头烫得可以煮鸡蛋。
我不知自己是何时回到的周王世子府,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我淋雨淋得发了高烧还晕倒了,是李桓将我抱回了府上。
因为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那日我们去过御花园。
5/我忙从床上爬起。
李桓正在书房里烧水泡茶。
“香苓呢?”
我见他一人,下意识的问道。
李桓洗着茶叶,没看我:“你说,我们该不该去太子那要人?”
我一凛,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是啊,香苓,在太子那啊。
“奴才觉得……不该……”李桓嗯了一声:“你下去歇着吧,今晚不必再过来了。”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李桓殿外就跪了个人。
走近一看,才发现是香苓。
我见李桓屋内亮着灯,于是叩门进去。
“殿下,香苓在外边……世子府上月多出来的账结算清了吗?”
“算、算清了,月钱也放完了……前几日晋王捎来的书画呢?”
“已经分门别类理好了。”
“蜀府送来的普洱?”
“已经给府上各位大人送去了。
那个,殿下,外边……”李桓打断我:“我要处理些公文,你先退下吧。”
我不便再说什么,就退下了。
可香苓毕竟是我
同僚,我总不能晒着她在殿外不闻不问,于是让厨房给她备了早膳、午膳,还特意配了一碗消暑的莲叶羹。
可香苓一点不领情,和她主子如出一辙,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请拿走。”
最后,我只好舀一碗清水放在她能够得到却打不翻的地方,也算是尽了心意了。
可晚上去看时,碗还在原位,我怀疑那一点点下降的水位,也是给大太阳晒蒸发了的。
香苓还跪着,我不知她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我小时候在内务府被主事罚跪,不到一个时辰膝盖就已经痛麻木了,第二个时辰里晕乎乎的倒了三四次;而香苓,从天黑一直跪到天黑,足足跪了六个时辰呐!
眼看世子府就要到熄灯了,我实在于心不忍,跑到香苓跟前:“你快走吧。”
香苓不语。
“你再不走,我就抬你走了。”
她用一种视死如归的眼神剜了我一眼。
我想,那多半是累虚脱了的眼神。
我抿了抿唇,转身进殿。
即便是主仆,李桓与我关上门也亲如兄弟,于是我直截了当的说道:“殿下,香苓还在外头跪着求见。”
我准备了一大段说辞,什么香苓昨晚就回来府上了,香苓作为奴婢无法抗旨,御花园的事咱不能怪她……还没等我张口,李桓放下书道:“让她进来吧。”
香苓已经站不起来了,由我半扶半背着才勉强进了殿。
“殿下……你还知道回来。”
我正要退到一旁,被李桓叫住:“你留下。”
又对香苓说:“都是自己人,有话直说吧。”
“诺。”
香苓跪了一天,但思路仍然清晰,她毫不隐瞒的说道:“太子殿下要纳奴婢为妾,奴婢不愿,恳求世子殿下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替奴婢想想办法。”
“你不愿?
太子是未来的圣上,作他的妾室可享安富尊荣。
而你在我身边,不过是众多世子下的一个奴婢,”李桓眼色忽然一挑,像暗夜中的一弯月光,“就算我顺利继位亲王,你最多不过是亲王身旁的通房丫头,伺候的对象还是亲王正妃。”
香苓身子一晃,差点倒下,她死咬住牙,稳了稳身子,一字一句的回道:“奴婢生在穷苦人家,能有幸伺候世子殿下已是三生万幸。”
李桓又问:“宁可做我的奴婢,也不愿做太子的妃嫔?”
“是。”
“你当真
这么想?”
“当真。”
“我知道了。”
李桓看向我,“你扶她下去吧,请太医给她看膝盖。
让后厨备晚膳,加一份药膳汤。”
我连连答应。
“安排完后回来,”李桓直直看向我,“我有事与你说。”
6/李桓叫我回来,并非与我议事,而是递给我了一封信,让我去上京的鬼市找鬼婆。
上京鬼市,早有耳闻。
翌日子时,我在水巷拐角处等到了船夫。
船夫问我当日的切口暗语,我却愣住了。
船夫转身要走,我忙说道:“我、我来找鬼婆”船夫幽幽看我一眼:“你叫什么?”
我鼓起勇气:“周亲王世子李桓。”
船夫摇了摇头:“你不是李桓。”
我脸一红,只好坦白:“我是周王世子府的管家。”
还亮出了李桓的信。
船夫没再质疑:“上来吧。”
接下来的一路都很顺利,船夫不仅把我送到鬼市,还一路领我来到鬼婆的帐前。
鬼婆一人坐在帐中,一把椅,一张桌,一根蜡烛,和上京城的算命先生子没什么两样,就连白花花的长发和白花花的胡子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鬼婆读完李桓的信,捏起一簇靛青色的火苗,一把将信纸烧成了灰。
鬼婆对我说:“明晚这个时辰,带那姑娘过来,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家主子。”
第二天,我跟香苓讲起这事,香苓也没多问,只是说了句好。
我们亥时一到就悄悄出发了。
一路上,香苓难得健谈,和我聊起府上的种种趣闻:厨房新来的伙计与洗衣房的丫环偷偷定了情,凶神恶煞的护卫头子闲来无事时喜欢捏《山海经》里的泥人儿,茶房的孔嬷嬷曾当过李桓一日奶妈,还有那裁缝铺的小福子,下棋是一等一的厉害……“听说你下棋也厉害?”
我问她道。
“我可下不过小福子,”香苓看着我,沉吟道,“但干掉你嘛,应当不成问题。”
我们在鬼婆的帐前停下。
我对香苓说:“改日找个机会,咱俩比试比试?”
香苓深深看我一眼,说:“好。”
说完,便径自进了帐子。
我不知,那深深的一眼,竟是香苓与我作最后的告别。
日后,每每想起此事,我便难受得喉咙发紧。
我不止一次的质问自己,我与香苓的情分难道真的只值这一眼吗?
倘若哪天是我将要上刑场,我定会抱紧她,
不顾一切的嚎啕大哭。
那天晚上,我带着香苓离开府上。
半夜回来时,手中只剩下一条玛瑙红的小鱼。
7/从此,李桓的内寝多了一口瓷缸,缸中养着一条小红鱼。
谁都知道那条鱼是周王世子的宝贝,生得玲珑小巧,红得妩媚妖娆。
每日,我都要给小红鱼喂食换水,水是城外南山下的泉水,虫是湿地里鲜活的鱼虫。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李桓十六那年,其父周亲王在抗击北狄的战役中不幸过世。
此事关乎朝廷安危,李桓作为长子和爵位继承人,特免服丧戴孝,即刻前往封国平定北狄之战。
亲王没了还可以封,但封地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这一路的危险不言而喻。
考虑到后方安定,李桓决定留我在府上,就连我的后路都安排好了。
李桓出发前日,太子李玄祯来府上告别。
寒暄的寒暄了,嘱咐也嘱咐了,李玄祯才不经意的问道:“对了,你身边那丫头呢?”
李桓将茶盏稳稳的搁在桌上:“你说香苓?”
“是啊,”李玄祯眉头微蹙,“好久没见着了,难不成不在这府上了?”
“说是母亲病重回家照应了,”李桓摇摇头,“这丫头幼年丧父,又没有别的弟兄姊妹,这一片孝心我实在不好阻拦啊。”
“怎么没想到把老人家接来府上?”
“说是这么说,可走后就再没音讯了。”
李玄祯也没往下追问:“二弟别难过,听说这丫头来头不简单,早就不在了也说不定。”
李桓饶有兴致的“噢”的一声:“说来听听?”
“听说她是王皇后的人。”
“王皇后往我世子府上安排人来做什么?”
“你别忘了,我身边的王公公也是半个外戚,要是两个人都安置到我身侧,怕是过犹不及了吧。
咱大唐这位皇后,看着云淡风轻,实则用尽了心思保自己安危呢。”
香苓的话题就这么被蜻蜓点水的带过去了。
李桓走后,府上清静了好些日子。
一日,我正在院里除草,一道影子从头顶盖下来,我一抬头,吓得往地上扑通一跪:“参见皇上。”
是的,李玄祯这孩子,如今已是大唐的皇帝了。
而李桓,不知不觉中,镇守北方两年有余了。
“起来吧,”李玄祯环顾四周悠悠然道,“朕昨夜做梦,梦见一条红色的小鱼,思来想去这红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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