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的白。”
他指尖轻轻拂过那触目惊心的血痕,动作极轻,仿佛怕惊醒了沉睡的痛楚,声音却平静得可怕,“我们奉命探查,回程遭遇了戎人精兵的伏击。
人数悬殊……为掩护同袍突围,我殿后,肋下中了一记冷箭……箭头淬了毒。”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哑,“……毒入心脉,昏死过去前,只觉全身血液都要冻僵了……是怀心软甲内这方雪帕……替我挡了一下,箭入血肉不及要害……还留了一丝温热……塞在甲下,紧紧贴着伤口……像块烙铁……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他猛然抬眼,目光灼灼,那潭水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提醒我还欠着一个十年的承诺!
欠着一个人……未曾好好回应的——深情!”
我的呼吸瞬间被扼住!
眼前的血帕,桌上的九帕,他指尖的温度,他眼底汹涌的情潮,瞬间化为巨大的洪流将我淹没。
十年的等待,十年的针脚,那些绝望的酸楚、无望的期盼、深夜的泪水……都在这一刻找到了汹涌的出口!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后怕——那块染血的雪帕!
他竟是在生死边缘徘徊!
他握着我指尖的手骤然收紧,传递着一种足以平息一切惊涛骇浪的坚定力量。
他另一只手拾起那方染血的雪帕,举到我们视线中间。
那血痕在灯光下如同燃烧的印记。
“王爷念我旧伤复发,加之些许残疾,”他坦然说道,目光没有一丝闪烁,“已调我回京,擢升王府内卫都尉教习。
比起昔日副统领率队之威,或许……是清闲了,也平凡了许多。”
他的眼神紧紧地锁着我,不躲不闪,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阿沅,如今我心如明镜,十年煎熬……够了。”
他微微停顿,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说,“我不愿你再‘寄情于帕’。
可愿……让我亲手将这第十年的承诺,连同这命里该还你的九年……一并还于你?”
他的手很暖,很稳,有力地包裹着我的手,那掌心的厚茧摩擦着我的皮肤,传递着山岳般的沉稳可靠。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虚假的许诺,只有“亲手还你十年承诺”这八个字,如同巨石坠入心湖。
那松石暖套的沉重,九方帕的无言等待,血帕昭示的生死与共……一切都无需言语。
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