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姐妹哈欠连天,陆续回房。
我吹熄了其他人的灯,独独留下自己桌前一盏,又多点了一支烛。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翻出一块深藏许久的、厚实坚韧如铁的藏青色西域锦缎。
今夜,我无心护膝。
我要为他……缝一件能抵风雪严寒的——帕?
不,或许更像一个小小的暖手套。
<10寒风拍打着窗纸,呜呜作响,像塞外凛冽的嘶鸣。
微弱的灯火下,锦缎显得格外沉重。
针尖穿过厚密的纤维异常艰难。
我用深赭色的棉线,如饱蘸浓墨,层层叠叠地绣出饱经风霜的虬劲松枝。
枝干盘桓曲折,展现不屈的生命力。
松枝之下,是几块棱角分明、坚硬如铁的墨色岩石。
每一针都下得极重,仿佛将心中所有不舍、担忧与祈祷,都密密缝进这坚硬的纹路里。
指尖又一次被粗硬的棉线刺破,细小的血珠沁出,滴在藏青的底子上,瞬间被深色吞噬,不留一丝痕迹。
这点微末的痛楚,远不及听闻他即将踏上的漫漫征途的万分之一。
11窗外透出鱼肚白。
手中这方沉甸甸的、饱含心血的“暖手帕”终于成型。
我将它仔细对折成恰好贴合手掌的形状,内里絮了薄薄一层柔软贴身的丝棉。
握在手心,有淡淡的暖意透过布料散发出来。
那墨色松石图,像一道无声的护身符。
角门处传来车马喧嚣和人声。
心快要跳出喉咙,我紧紧攥着这暖套,混在运送行李的人流里,守在他必经的路旁。
这是唯一的机会。
12沉重的车辕在清晨的微光下滚动。
管事刺耳的声音在催促:“手脚麻利点!”
我在攒动的人头缝隙中焦灼地搜寻,终于看见他在队伍稍后处清点着什么。
不再犹豫,鼓足毕生的勇气冲过去,要将手中之物递给他!
就在手臂伸出的刹那,身后一辆满载厚重皮货、由两个壮硕杂役推动的货板车不知怎的突然失控!
车轮打滑,沉重的车架伴随着惊呼直直朝我撞来!
躲闪不及!
“砰”的一声闷响,左肩胛骨被巨大的力道狠狠掼在冰冷厚重的角门门框上!
剧痛席卷全身!
眼前一黑,手里攥着的那团温暖霎时脱手飞了出去——“啪”地掉在几步外积水的泥坑里!
藏青色的锦缎立刻被污浊的黄泥浆浸染!
精心守护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