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七分心思。
笑,未必是欢喜;哭,也未必是伤心。
金玉绫罗,是身份,是武器,是…活在这里的凭证。”
他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凭证?”
阿芜轻轻重复着这个词,带着山泉般的清冷,“活着,还要凭证?”
她的目光扫过自己粗布裙衫下那双沾了些许泥点的布鞋,“山里的狼虫虎豹,不会因为你穿金戴银就不吃你。
人要活下去,靠的是力气,是胆气,是…认得清脚下的路,抓得住手里的东西。”
她摊开自己的手掌,昏暗中,掌心的薄茧轮廓依稀可见。
裴昭的目光落在她摊开的手掌上。
那粗糙的纹路,是山野赋予她的勋章,也是此刻横亘在他们之间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他无言以对。
燕都的生存法则,在她这份源自生命本能的坚韧和直白面前,显得如此苍白、矫饰,甚至…卑劣。
车厢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车轮声单调地响着,仿佛在丈量着两颗心之间无法缩短的距离。
他护住了她的身体,却无法将她拉入他的世界。
她救了他的命,却注定无法理解他灵魂深处的战场。
---马车在裴府那扇沉重、带着岁月裂痕的朱漆大门前停下。
忠叔早已提着灯笼在阶下等候,昏黄的光晕照亮门前一小片湿漉漉的地面。
他看见裴昭先下了车,转身欲扶阿芜,阿芜却已自己利落地跳了下来,脚步稳稳落在石阶上。
“少爷,夫人。”
忠叔躬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宫里…来人了。
在内书房候着,说是有急务。”
裴昭脚步一顿,方才车厢里那点难得的沉郁瞬间被一种冷锐的警惕取代,眉宇间重新凝聚起惯常的沉肃。
他看了阿芜一眼,只留下一句“早些歇息”,便大步流星地穿过庭院,身影迅速没入内院书房那片更深沉的黑暗中。
阿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转角,那玄色的袍角像一片被夜色吞没的鸦羽。
她没有立刻回自己那个清冷空旷的院子,只是独自站在前院空旷的青石地上。
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穿过空旷的庭院,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她脚边。
远处隐约传来内书房紧闭的门扉后,压抑而急促的交谈声,如同暗夜里危险的潮汐。
忠叔提着灯笼,默默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