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水榭里凝滞的空气,带着山风拂过石壁的微凉质感,“只是阿芜生于山野,长于林莽,习惯了清简。
这般贵重精巧之物,于我,如同鸟雀强缚金链,反失了自在。”
她微微颔首,算是谢过,姿态竟无半分局促,只有一种坦荡的疏离。
水榭里死一般的寂静。
赵四小姐脸上的甜美笑容彻底僵住,捧着盒子的手微微发抖,指节泛白。
精心设计的羞辱,被对方以一种近乎“不识抬举”的坦荡平静挡了回来,反倒显得她这个赠礼者心思狭隘。
周围的贵妇们面面相觑,眼神交流间充满了惊疑和一种被打乱节奏的恼怒。
这个山野女子,竟没有她们预想中的手足无措或贪婪欣喜,只有一种…令人无力的平静?
“好一个‘失了自在’!”
一声略带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嗓音从主位传来。
镇国公老夫人不知何时已放下了茶盏,那双阅尽世事的眼睛隔着席面,锐利地落在阿芜身上,带着深沉的审视,“裴昭家的,倒是个明白人。”
这句话,像一块石子投入暗流汹涌的深潭,瞬间打破了僵局,也微妙地定下了调子。
老夫人发话了,再无人敢明着纠缠。
宴席在一种古怪的、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继续。
丝竹再起,觥筹交错,贵妇们重新挂上温婉得体的笑容,谈论着衣料、首饰、京中趣闻。
只是投向阿芜的目光,少了些刻薄的轻视,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忌惮,探究,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她们开始用一种更隐晦的方式,将她排斥在外。
那些精心编织的、属于燕都贵妇圈的闲谈网,默契地在她周围合拢,留下一个无形的真空地带。
阿芜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周遭的暗涌恍若未觉。
她不再低头,目光平静地掠过那些精致的杯盘、华丽的衣饰、虚伪的笑脸。
她慢慢地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碟子里一片薄如蝉翼的、近乎透明的鱼脍,放入口中。
鲜甜,滑嫩,带着姜醋的辛香,是极致的精细与讲究。
可这味道,却远不如记忆中苍梧山溪水里刚叉起的、用松枝烤得焦香的野鱼来得真实、熨帖。
舌尖尝到的,是燕都的浮华与冰冷。
心底沉淀的,是山野的粗粝与真实。
---回程的马车异常沉默。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