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离开,麻将馆里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
我回到牌桌前,把刚赢的钱全都扔在桌上:“妈的,今天手气好,请你们喝酒!”
在一片“默哥大气”的欢呼声中,我走出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地下室。
外面是深夜,冰冷的空气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叫上两个心腹,开上一辆破旧的桑塔纳,直奔西郊码头。
车后座,被堵着嘴、捆着手脚的老鼠六正发出“呜呜”的悲鸣,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那张充满恐惧和哀求的脸,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不,不是没有波澜。
是有一层更厚的冰,把所有的情绪都冻住了。
我必须这么做。
西郊码头比我想象的还要破败。
车灯扫过,到处都是坍塌了一半的仓库和锈迹斑斑的龙门吊,像是一座钢铁巨兽的坟场。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咸腥味,还夹杂着铁锈和腐烂物的味道。
海浪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岸边的水泥桩,发出沉闷的“噗通”声,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把车停在3号货仓门口,关了火,整个世界瞬间陷入黑暗和寂静,只剩下海风的呜咽和后座老鼠六越来越粗重的喘息。
“拖他下来。”
我言简意赅地命令道。
我那两个心腹,一个叫阿力,一个叫石头,都是跟着我有一阵子的亡命徒。
他们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老鼠六从车里拽了出来。
老鼠六的腿早就软了,一摊烂泥似的被拖在地上,裤裆湿了一大片,散发着一股尿骚味。
我没看他,径直走向仓库深处。
这里没有电,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一道惨白的光柱在空旷的仓库里晃动,照出满地的灰尘和垃圾。
我选了一个靠海的缺口,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外面黑漆漆的海面。
“默哥,人带来了。”
阿力把老鼠六推到我面前,让他跪下。
老鼠六抬起头,手电筒的光正好打在他脸上。
那是一张因为恐惧而完全扭曲的脸,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嘴里被破布塞着,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
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尊神,又像是在看一尊鬼,充满了哀求。
我他妈的也分不清自己现在是神是鬼。
我从后腰拔出那把仿五四,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的指尖都有些发麻。
我走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