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机器人。
抬腿,重心不稳,差点把自己绊倒。
镜子里的身影滑稽、扭曲,毫无美感可言。
汗水瞬间就冒了出来,顺着额角、鬓边滑落,流进眼睛里,刺得生疼。
可我不管。
耳边是老师轻柔的引导:“别管对错!
用力!
把心里压着的东西甩出去!”
还有窗外那永不停歇的、震耳欲聋的暴雨声。
心里压着什么?
是周扬那句冰冷的“别等”?
是老板邮件里永远打不完的“紧急!!!”?
是房贷催缴短信的红色感叹号?
是父母电话里小心翼翼的“该要孩子了”?
是那张沾着咖啡渍、写着猩红“三万天”的废纸!
“啊——!”
一声压抑的低吼从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
我猛地甩头,手臂用尽全力向空中劈砍,像是要斩断无形的锁链。
脚步胡乱地踩踏着地板,咚咚作响,盖过了音乐的节奏。
旋转,笨拙地、疯狂地旋转!
视野天旋地转,镜墙、顶灯、窗外白茫茫的雨幕全都搅成了一团模糊的光影。
汗水彻底浸透了薄薄的练功服,紧紧贴在背上、胸前,勾勒出剧烈起伏的轮廓。
水渍在深色的布料上洇开大片大片的深色痕迹,分不清是汗,还是刚才冲进来时淋的雨。
累。
肺像要炸开,心脏在肋骨后面狂跳着抗议。
可一种从未有过的、野蛮的、酣畅淋漓的快感,却像岩浆一样从四肢百骸喷涌而出!
三万天?
去他妈的三万天!
至少在这一刻,在这一方被暴雨隔绝的天地里,这具笨拙的身体,它是活的!
它在燃烧!
它在宣告自己的存在!
不知跳了多久,直到双腿灌铅般沉重,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音乐停了。
我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腔剧烈起伏,汗水像小溪一样顺着下颌线滴落在光洁的木地板上,晕开一小滩深色的水迹。
镜子里的人,头发完全湿透贴在脸上,脸颊是不正常的潮红,眼睛却亮得惊人,像两簇燃烧的野火。
老师递过来一条干净的毛巾,眼里带着一丝讶异和笑意:“你…很有力量。”
她顿了顿,“就是…太用力了。”
我接过毛巾,胡乱地擦着脸,也笑了,笑得胸腔都在震动,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沙哑:“谢谢…老师。”
力气仿佛被抽干,但心底那片被积压太久的冻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