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套我爹生前常穿的旧镖服,冷冰冰地躺在那里。
厅堂里挤满了人,一片压抑的啜泣声。
女眷们哭得几乎昏厥过去,老镖师们红着眼眶,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悲恸、恐惧、茫然,像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连空气都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跪在灵前最靠近棺椁的位置,穿着粗麻孝服,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没人看得清我的脸,只能看到我面前冰冷的地砖上,晕开一小滩一小滩湿漉漉的痕迹——那是泪水,或者仅仅是额头滴落的冷汗?
“大哥!
我苦命的大哥啊!”
一声凄厉的哭嚎陡然炸响,盖过了所有的低泣。
我二叔,林震岳,分开人群扑到棺椁前,捶胸顿足,涕泪横流,表演得情真意切。
“你这一去,留下这孤儿寡母,留下这风雨飘摇的威远镖局,可如何是好啊!
老天爷,你不开眼啊!”
他哭嚎着,目光却像淬了毒的针,透过泪水的掩护,飞快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我那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背影上,嘴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阴冷。
他猛地转过身,脸上悲愤交织,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我,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痛心疾首的控诉:“风儿!
你爹尸骨未寒啊!
你看看你,除了跪在这里发抖,你还能做什么?
这些年,你除了吃喝嫖赌,败尽家财,拖垮镖局,你可曾为你爹分担过一丝一毫?!
威远镖局百年的基业,难道就要断送在你这个不成器的废物手里吗?”
<他这一吼,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压抑的悲伤瞬间被点燃,转化成一股汹涌的怨气。
无数道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鄙夷、甚至是愤怒,像冰冷的箭矢,齐刷刷地钉在我卑微的脊背上。
窃窃私语声如同毒蛇吐信,在灵堂的各个角落蔓延开来。
“唉,总镖头英雄一世……可不是嘛,摊上这么个儿子……威远…怕是真的到头了……”二叔林震岳的哭嚎适时地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煽动:“大哥啊!
你看看吧!
威远人心散了,这千斤重担,这满目疮痍,你让这不成器的孽子怎么扛?
他扛得起吗?
与其让他败光祖宗心血,不如……不如由我这个做兄弟的,替你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