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上几片枯叶,打着旋儿,更添凄凉。
“少主…少主回来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趟子手,花白胡子颤巍巍的,看见我,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想挤出点希冀的光,但那光只闪了一下,就被我一身酒气、脚步踉跄的样子彻底浇灭了。
他嘴唇哆嗦着,最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把头埋得更低。
我刚要迈过那高得有些碍事的门槛,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像锥子一样扎了过来:“哟!
这不是我们威远镖局的少东家嘛!
日上三竿才从温柔乡里爬出来?
真是好大的福气!”
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留着山羊胡的干瘦男人堵在门口,手里哗啦啦地抖着一张纸,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脸上,“林少,这都第几次了?
您这窟窿,老朽可填不动了!
今日这账,利滚利,连本带息一百二十两!
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否则,哼,别怪我们‘通宝钱庄’不讲情面!”
他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抱着膀子,肌肉虬结,眼神不善地扫视着镖局破败的门庭和那几个面黄肌瘦的趟子手,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我醉眼朦胧地看着他,像是没听懂,只是傻呵呵地咧开嘴,伸手去够他手里的借据:“王…王掌柜?
好说…好说…等我爹…等我爹这趟大镖回来…金山银山…都还你…等你爹?”
王掌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谁不知道林总镖头这趟走的是暗镖,凶险万分!
能不能囫囵个儿回来都两说!
就指望你这败家子?
我呸!”
他嫌恶地躲开我的手,把借据举得更高。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疲惫,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威压的声音从门内响起,像一道惊雷劈开了这令人窒息的喧闹:“王掌柜,威远的招牌还没倒,账,自然认。”
我爹,林震远,一身风尘仆仆的深蓝劲装,从昏暗的影壁后转了出来。
他身形依旧高大挺拔,但鬓角霜色更重,眼角的皱纹深得如同刀刻,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忧色。
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过王掌柜,那钱庄老板嚣张的气焰顿时矮了三分,讪讪地收回了手。
我爹的目光最终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复杂极了,有失望,有痛心,有深不见底的疲惫,还有一种……一种我几乎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深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