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从狂热的谩骂和嗜血的期待中,骤然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硬生生拧向了不可思议的惊愕!
无数张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能听到的,只有心脏在肋骨内疯狂擂鼓般的闷响,只有风吹过残破“肃静”牌子的呜咽。
“你……”赵元恒的声音终于撕裂了寂静,却像是被硬砂纸磨过,尖锐、扭曲、完全失去了原有的从容,“你刚才说什么?”
他的眼睛死死盯住陆昭,目光锐利得像是淬了毒的针,里面翻涌的不再是面对垃圾的淡漠,而是剧烈的震动!
他那双保养得宜、骨节分明的手,还紧紧攥着那只污了的朱笔,猩红的墨汁顺着被戳歪的笔尖,“滴答”一声,落在面前摊开的、染着那触目惊心污迹的刑案卷宗上,迅速晕开一小块血泊般的赤红。
陆昭被麻绳捆死、几乎失去知觉的双手在背后用力地互相掐了一下,指甲嵌入皮肉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楚,勉强稳住心神。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迎向赵元恒那如同实质的、几乎要将他凌迟的目光。
喉头火辣辣的疼,每一次吞咽都如同刀割,但声音里反而有种奇异的平静:“潘芸娘之死,非自缢。”
第二句话,更清晰!
每个字都像铁锤砸在铜钟上,在死寂中轰然回荡!
人群的缝隙中突然一阵骚动!
一个年约五十、管事打扮的男人脸色惨白如纸,拨开前面呆若木鸡的人群,连滚带爬地扑到靠近行刑台边缘的栅栏上。
他双眼圆瞪,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陆昭,嘴唇哆嗦着,如同离水的鱼般翕合了几下,才发出近乎破音、带着无尽恐惧的嚎叫:“鬼!
你……你怎么知道?!
大小姐……大小姐喉骨……有异!”
他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栅栏木桩,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青白,身体筛糠般颤抖着,“……天眼……天眼开了……开在了这恶鬼身上!”
轰——!
短暂的死寂被彻底点燃!
恐慌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所有人的理智堤坝。
“天啊!
他说什么?
潘家小姐不是自己吊死的?”
“那家奴是潘府管事?
他说喉骨……异样?
老天爷!”
“真凶?
他知道真凶?”
“恶鬼附身?
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
声浪更加汹涌地爆发出来,但内容却从之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