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坐在门槛上,借着最后一点天光缝补母亲那件磨得几乎透明的旧衫。
针脚歪歪扭扭,她的心思也全然不在手上。
村里突然炸开了锅!
一种惊恐的、带着难以置信的喧哗声浪由远及近,像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小小的村落。
“天爷啊!
出大事了!
张媒婆…张媒婆她没了!”
“啥?
早上不还活蹦乱跳的,扯着嗓子骂她家老母鸡不下蛋吗?”
“千真万确!
就在她自家堂屋里!
说是…说是正在给人说合八字呢,正说到兴头上,嘎嘣一下就倒那儿了!
脸还是笑着的!
眼珠子瞪得溜圆!
吓死个人了!”
“哎呦喂!
这…这也太邪性了吧?
莫不是冲撞了啥?”
“快!
快去她家看看!”
纷乱的脚步声、惊惶的议论声、女人压抑的哭泣声混杂在一起,从柳小花家低矮的土墙外汹涌而过。
她捏着针的手指僵在半空,针尖差点扎进肉里。
张媒婆?
那个昨天还在井边叉着腰,唾沫横飞地跟人议论她“丑得连鬼都不要”的张媒婆?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顺着脊椎骨悄然爬升。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左脸那块凹凸不平的皮肤,指尖传来熟悉的粗糙感。
混乱的喧嚣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渐渐远去,大概是人都涌到张媒婆家去了。
村里又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显得格外刺耳。
柳小花心神不宁地缝完最后一针,草草收了活计。
天彻底黑透了,浓墨般的夜色吞噬了一切。
她摸索着点起一盏小小的、灯芯如豆的油灯,昏黄微弱的光晕在狭小的屋里跳动,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
她端着灯,走到墙角那个积满灰尘、早已被遗忘的破瓦盆前——那是她小时候娘给她洗脸用的,后来嫌它太破,就丢在了角落。
浑浊的水面微微晃动,映出一张模糊扭曲的影子。
依旧是那块巨大的胎记,占据了大半个倒影,像一块丑陋的烙印。
她叹了口气,准备吹熄灯盏。
就在她凑近水面,想看得更清楚些时,昏黄的灯苗猛地一跳!
水中倒影的左脸,那块暗紫色胎记的边缘…似乎…模糊了一下?
柳小花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屏住呼吸,凑得更近,几乎要把鼻尖贴到冰凉的水面上。
不是错觉!
那胎记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