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颧骨的地方,原本深紫发黑、边界清晰的皮肤,此刻竟像被水晕开的墨迹,颜色变淡了!
边缘也微微柔和了一些,不再像刀刻斧凿般生硬!
她猛地直起身,指尖颤抖着抚上自己的左脸。
触感…似乎也有一点点不同?
那常年粗糙如树皮的质感,在胎记变淡的区域,竟隐约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正常皮肤的平滑?
怎么可能?!
她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惊恐地环顾着这间被黑暗和浓重药味包裹的土屋。
视线最终落在炕上。
母亲柳月娘背对着她,蜷缩在薄被里,似乎睡得很沉,对刚才屋外山呼海啸般的动静和她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毫无所觉。
柳小花盯着母亲那单薄得几乎没有起伏的背影,一股莫名的、巨大的寒意攫住了她,比这深秋的夜风更冷,直透骨髓。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翻了脚边的破木桶,冰凉的井水泼了一地,浸湿了她单薄的裤脚。
“当啷——”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金属脆响,在死寂的屋里突兀地响起。
柳小花浑身一激灵,循声望去。
声音来自炕沿下。
借着昏暗摇曳的灯光,她看见一个小小的、黄铜色的物件从母亲枕边滑落下来,掉在坑洼不平的泥地上。
那是一个小小的铃铛,只有指甲盖大小,样式古旧,上面似乎还刻着些模糊不清的纹路。
铃铛里面没有铃舌,空空荡荡。
柳小花的心跳如擂鼓,她认得这铃铛。
很小的时候,她有一次发烧烧得迷迷糊糊,似乎听到过这铃铛的声音,很轻,很遥远,伴随着母亲低低的、听不清的吟唱,然后她就沉沉睡去,醒来病就好了大半。
后来再没见过,以为是丢了。
它怎么又出现了?
而且是在张媒婆暴毙的这个夜晚,在她脸上胎记莫名变淡的时候?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想去捡起那枚诡异的空铃铛。
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铜体的瞬间——“咳咳…咳咳咳!”
炕上传来母亲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剧烈、痛苦,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柳小花的手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她顾不上铃铛,慌忙扑到炕边:“娘!
娘您怎么了?”
柳月娘咳得浑身痉挛,枯瘦的手死死揪着胸口单薄的衣襟,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