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对上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突然睁眼,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
是惊讶?
还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
他的脸色不太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下巴上也冒出了些许胡茬,似乎这几日真的“军务繁忙”。
玄色的衣袍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褐色印记。
是我那天喷上去的血吗?
他竟没有换掉?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我看着他,眼神空洞,没有任何情绪。
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侯爷。”
我的声音嘶哑,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休了我吧。”
沈烬野似乎没听清,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他皱紧了眉头,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你说什么?”
“我说,”我清晰地、一字一顿地重复,“请侯爷,赐我一纸休书。”
休书。
不是和离。
是休弃。
带着污名,被扫地出门的那种。
沈烬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比锅底还黑。
他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冰冷的怒意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漫。
“江浸月!”
他几乎是咬着牙低吼,“你又在闹什么?
孩子没了,你就如此自暴自弃?
还是觉得,用这种方式,就能博取本侯的怜悯?”
怜悯?
我看着他盛怒的脸,只觉得无比可笑,也无比疲惫。
“侯爷多虑了。”
我扯了扯嘴角,牵动脸上未消的肿痛,声音依旧平静,“我只是…觉得累了。”
“这侯府夫人的位置,我坐不稳,也不想坐了。”
“给柳姑娘腾地方,不好吗?”
“你!”
沈烬野被我平静的语气激怒,他猛地俯身,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翻涌着暴怒、不解,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你以为侯府是什么地方?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声音冰冷刺骨,“江浸月,本侯告诉你,就算你死,也得死在侯府!
休书?
你休想!”
他狠狠甩开我的手,像甩掉什么脏东西。
我的手腕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青紫指痕。
“给本侯好好待着!
再敢提休书二字,后果自负!”
他撂下这句狠话,带着一身凛冽的怒气,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房门被他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