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笑出声，那笑声沙哑又刺耳。
“昨日郎中来看过了，今早又请了京城最有名的郎中，都说从没见过这样的毒症，你们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他们哪里知道，秦景月两世害死秦朝朝，秦朝朝就烂了她整张脸。
左脸红痘配脓水，右脸结痂似树皮，远远看去像被泼了半盆酸辣粉。
刘氏害她一世，哈哈，秦朝朝就赏了她个半脸体验卡。
刘氏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转身进了内室，许久才出来，将地契狠狠扔在秦云桥脚下。
“拿去吧！等岚儿下学回来，看老爷如何跟他交待！”
秦云桥看着刘氏，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母亲！”
秦景月一着急，一声“母亲”便出了口。
她想去抢地契，被刘氏死死拽住。
秦云桥弯腰拾起滚落在地的地契。转身时丢下一句：
“月儿，如今在侯府，需时刻记得，见了江氏，须得规规矩矩唤一声母亲，姨娘就是姨娘。若被御史台抓了把柄参上一本……够你们喝一壶！”
他说完便冲了出去，身后传来刘氏撕心裂肺的哭喊。
秦云桥匆匆赶到陶然居，望着门内那个忙着清点嫁妆，眉眼清冷的江氏，突然想起十几年前。
江氏每天顶着风雪为他送汤，鬓角沾着雪粒，眼神却温柔得能化掉坚冰。
而如今，那个被他嫌弃无趣的妻子，逼着他拿地产抵债。
秦云桥迈步而入，江氏正垂眸清点着翡翠镯子，头也没抬，只是吩咐周嬷嬷记账：
“嬷嬷记下，翡翠镯子少了6对。”
秦云桥喉结动了动，想说些缓和气氛的话，却见珠帘一掀，秦朝朝抱着一卷账册闯进来。
秦朝朝看见秦云桥一副倒霉样，出口奚落道：
“父亲还有空在这里？”
秦朝朝将账册放在桌上，墨迹未干的数字溅在秦云桥袍角。
“听说方才我那长兄回府又砸坏了一套桌椅。父亲不去慰问慰问？”
秦云桥被戳得肝疼。脸色一僵，恼羞成怒：
“放肆！你母亲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
秦朝朝翻着白眼把账册拍得哗哗响，活像在给自家老爹超度。
“呵呵哒，我母亲为何不说？”
秦朝朝突然逼近，发间的茉莉香混着药香味扑面而来。
“还不是怕您这一家之主丢了面子！可您呢？拿着母亲的嫁妆养外室，任由刘氏母子骑在我们头上！”
江氏终于抬起头，素白指尖慢条斯理地将翡翠镯子收进檀木匣，合上匣子：
“朝朝，不得无礼。”
话是斥责，语气却像在逗弄檐下的鹦鹉般轻巧。
秦朝朝瞥了眼江氏嘴角的笑纹，哈，这哪是训女儿，分明是看猴戏呢。
秦云桥想到现在还不能跟江氏明着干，他眼神闪了闪，强压下心中怒火。转头看向江氏，岔开了话题：
“听说你替朝朝请了个师傅教她武学，一个女儿家，怎么突然想起学这个？”
秦朝朝白眼一番，抢先说道：
“还不是昨日差点被我那长兄打死，若不是哥哥替我挡住，我的小脑袋怕是当场得开花。父亲还不知道吧？也是，父亲平日里关注的不都是刘姨娘母子吗？”
秦云桥脸色涨红，被秦朝朝噎得半晌才说出话来：
“婉娘心疼女儿是该的，不过这舞刀弄枪的...…景月那孩子昨儿还作了一首诗呢。”
江氏淡淡的道：
“老爷，朝朝学武也是为了防身。如今府里这般混乱，朝阳今早也已离京，朝朝多个本事总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