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桥尴尬地咳了两声。
其实他这个女儿学什么,他并不关心,他不过是为了缓和尴尬,随口一问。
他关心的只有秦景月,在他心里,那样的才情容貌,将来是一定要嫁给贵人的,所以他的大女儿千万不能习武失了美态。
这时,周嬷嬷又报:
“夫人,绸缎少了50匹,都是上好的料子,其中有20匹蜀锦。”
江氏眉头一皱,看向秦云桥:
“老爷,这些绸缎想来也是送了人吧。”
秦云桥老脸一红,被江氏问得恼羞成怒,他忍无可忍,正想发作,却见江氏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我会处理的。”
秦云桥的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框,将手里攥得皱巴巴的地契交给江氏。
江氏只是平静地点点头:
“多谢老爷顾全大局。我会尽快安排清点嫁妆,还望老爷补齐亏空。至于刘氏母子,我自会按规矩安排他们的生活。”
秦云桥动了动嘴唇,喉结滚了三滚,愣是没说出话来。
原来这些年,他早已将自己的尊严,连同侯府的体面,都一点点典当给了刘氏的温柔乡。
原以为江家倒了,江氏一个罪臣之女不足为惧,可她如今竟有楚王妃撑腰,他不得不顾虑。
他何时像这几日这般几头受过气?
秦云桥心里不痛快,又不能发作,转身就走。
“父亲慢走!门槛高,留神磕着您给刘氏姨娘买胭脂的脚。”
秦朝朝的话音刚落,秦云桥脚底一滑,被门槛绊得踉跄。
他扶住门框稳住身形,扶了扶头顶歪掉的玉冠,整了整衣衫,往屋外逃去。
江氏看着咧开嘴笑的秦朝朝,无奈地摇了摇头,面上现了几分担忧。
“今日之事,怕是很快就会传到老太太那边,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老太太一直向着刘氏母子,此事只怕又是个大麻烦。”
秦朝朝摸摸下巴,突然从袖中摸出枚蜜饯塞进嘴里,酸甜气息混着茉莉香炸开。
她晃着脑袋凑到江氏身侧,杏眼滴溜溜转,像只猫儿似的狡黠一笑:
“母亲,不如把城南那间铺子的收益分两成给老太太!”
江氏手中的珠宝匣子“咔嗒”轻响。
周嬷嬷惊得捂住嘴巴,手中账本差点落地:
“两、两成?...…”
“嬷嬷莫慌!”
秦朝朝笑嘻嘻地打断,她吐出蜜饯核,随手一抛,精准地弹进香炉里。
踮起脚尖扒住江氏肩头,乌发扫过江氏耳畔。
“母亲您想啊,那原本就是父亲白白送出去的,如今收回填了母亲的嫁妆,天经地义的事。”
她转着腰间的玉铃铛,银铃轻响间眼底闪过精光。
“母亲,您瞧这梅子,看着酸,裹了糖就是甜的。”
秦朝朝像变戏法似的又摸出颗糖霜梅子。
“老太太最爱这些真金白银,若知道她有那铺子两成的收益,还不得护得跟眼珠子还紧,毕竟谁动铺子,就是动她的钱袋子!我们失点钱财,多个帮手。”
上一世,刘氏母子拿着江氏的钱财把老太太笼络得指哪打哪,由着刘氏母子害死了她们。
老太太爱财,实在是个没什么立场的主,说不好听点,有奶便是娘,谁给她好处,她便向着谁。
周嬷嬷笑着点头。
“这...…这倒是妙计!”
“可不是。”
秦朝朝摇着腰间的玉铃铛,玉足踩着满地碎光蹦跳,灵动俏皮。
“咱们这叫借刀杀人!等老太太见了真金白银,保管连御史台的折子都能帮着压下去!况且,母亲孝顺,主动孝敬老太太,谁还能挑出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