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我、视我如草芥的男人,此刻虚弱地躺着。
心头血?
我该高兴不是吗?
他死了,我的噩梦就结束了。
可李德全噗通跪下了,磕头如捣蒜:“娘娘!
求您了!
陛下若有不测,这宫里…这天下…都要乱啊!
求您念在…念在…”念在什么?
念在他如何折辱我?
念在他如何践踏我的尊严?
我缓缓走过去。
龙床边的鎏金盘龙柱上,挂着一柄装饰用的短匕。
刀鞘华丽,嵌满宝石。
我拔了出来。
锋刃雪亮,映出我苍白麻木的脸。
李德全和太医们倒吸一口冷气,却没人敢动。
我走到床边,撩开左臂的衣袖。
皮肤很白,能清晰地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我举起匕首。
没有犹豫,对准自己左胸口上方,肩窝下方一点的位置,狠狠扎了下去!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冷汗唰地冒出来,眼前发黑。
温热的血涌出,顺着匕首的血槽流下,滴进李德全早已捧过来的白玉碗里。
一滴,两滴…红得刺眼。
痛得浑身都在抖,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铁锈味。
够小半碗了。
我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握不住匕首。
李德全慌忙接住碗,声音发颤:“够了!
够了娘娘!
快!
快给娘娘止血!”
太医手忙脚乱地围上来。
我推开他们,用尽最后力气,将那柄沾满我鲜血的匕首,“哐当”一声,扔在萧烬的龙床脚踏上。
血迹蜿蜒。
然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四)醒来时,已是三天后。
伤口包扎得严实,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
环顾四周,不是昭阳宫阴冷的偏殿,而是正殿里那张宽大冰冷的龙床。
萧烬坐在床边不远处的软榻上,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惯常的锐利和冰冷。
他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
通体暖白,触手生温,是贡品里顶级的暖玉。
上面雕着繁复的缠枝莲纹。
他抬眼看向我,眼神复杂难辨。
“醒了?”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为什么?”
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为什么?
我也问自己。
大概是因为,他若死了,沈家第一个要被清算。
我那可怜的生母姨娘,恐怕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也或许,是骨子里那点可笑的、被沈家从小灌输的“家族为重”的念头在作祟。
更或许…我只是不想背负一个“弑君”的罪名,哪怕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