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薇清冷的声音传来:“你几点来接我?”
乔宴愣了愣:“什么?”
陈薇薇不满:“你不会忘了吧?
今天我们要去领证啊。”
他的手动了动,那一根头发飘落在地。
乔宴愣愣地看了一会儿。
直到那边连连催促,他才嘶哑着声音说:“今天先不去了,我有事。”
陈薇薇怒声娇喝:“乔宴!
你开什么玩笑?”
往常她这样发火,乔宴早就主动哄她。
可这一次,他却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那边接连又打来几次,催命一样。
乔宴恍若未闻,最后干脆把手机关机。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对陈薇薇这样不耐烦。
除了现在,我还见过一次两人相处的场景。
那是陆母葬礼之后。
那天我去买菜,回来时下起了大雨,乔宴说要来接我。
可等了一个多小时他都没来,我只好淋着雨跑回去。
到了单元门口,才看到乔宴给陈薇薇举着伞,自己却淋在雨里。
陈薇薇骂他没出息,狠狠甩开他的手:“你这么堕落真让我看不起!”
可他还是一次又一次拉住她,语气是我没见过的卑微。
“我一定会把乔家拿到手的,你相信我。”
我莫名有些心虚。
慌张地用菜挡住脸,假装自己是路人,匆匆跑进楼里。
那天,乔宴很晚才回来。
他没有理我,只是把自己关在卧室,发了一条又一条语音。
语气温柔又无奈。
那时我才明白,他有多喜欢陈薇薇。
回忆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自己无聊。
他到底爱谁,已经不重要了。
乔宴把地上的骨灰捡起来装好,自言自语:“你要是知道我砸了骨灰,估计要扇我巴掌。”
说完,他自嘲一笑。
“我倒希望你还能起来打我。”
他独自驱车三个小时回了平安镇,花大价钱给外婆选了一处墓地。
当天没有回北京,而是回到了我家曾经的房子。
卖掉后,这栋房子几经转手,早就不复原来的模样。
乔宴联系房主,用高出市价三倍的价格买下。
乔母和乔宴当年被乔父的原配发现,驱赶出北京。
他们无处可去,躲到了平安镇。
那时我才十九岁。
父母早亡,外婆又在前两年得了老年痴呆。
我辍学四处打零工。
听到他们要找房子,我立刻毛遂自荐。
“你那时多要了两百块房租,还自以为很聪明。”
“其实我和我妈看出来了,你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心虚。”
乔宴摸着门框上的身高标记,扯起嘴角。
“你一直都这么傻乎乎的,连替人坐牢都能答应……”他的声音慢慢变低,红了眼圈,沉沉叹出一口气。
“你不想出国,就好好说啊,我——”话音戛然而止。
大概是想起来,那时我摇过头。
他按照记忆画了一份图纸,又雇人把房子重新装修。
这才回了北京。
“推迟婚礼?
寿宴上我把话都放出去了,你让我老脸往哪搁?”
乔老爷子的拐杖重重抽在乔宴背上,他闷哼一声。
“我会跟陈家解释。”
最后乔宴的背后被血浸湿,是助理来把他扶出去的。
陈薇薇来时,他刚换过药,脸色惨白地趴在床上。
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质问:“推迟婚礼的原因是什么?”
“别告诉我,是为了那个林晓晴。”
乔宴沉默片刻:“她死了。”
陈薇薇僵了僵,又作出惊讶的模样:“怎么会这样?
你不是把她送出国了吗?”
乔宴闭上眼,没有回答。
陈薇薇装作善解人意道:“那就先推迟吧,处理完了她的事再说。”
乔宴拉住她的手:“多谢老婆大人。”
我冷眼看着,心里忍不住讥讽。
乔宴这么聪明的人,在爱情面前也会被蒙蔽双眼。
知道他的薇薇害死我的时候,不知他会是什么反应?
警察那边还没有找到线索,我的遗体迟迟不能下葬。
乔宴让助理动用灰色关系网去查。
“隐蔽点,别让老头子和陈家发现。”
助理刚领了任务出去,秘书就进来汇报:“乔总,外边有人来找您,说是林晓晴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