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宴皱起眉:“你们认错人了吧,可能是同名同姓。”
警察耐心解释:“本市所有同名同姓的人,我们都叫来询问过了,你是最后一个。”
“事发紧急,我们联系了你的助理,他让我们来这里找你。”
进入法医解剖室前,带路的警察好心提醒:“尸体的状况不太好,你做好准备。”
乔宴冷着脸应了一声,表情有些不耐烦。
助理悄悄问:“老板,如果真的是林——怎么可能是她?
她不会游泳,一向不敢往水边靠。”
见乔宴毫不置信的模样,助理住了口。
我平静地跟在他们身后。
我爸妈就是被淹死的,所以我从小到大都怕水。
乔宴曾经想教我游泳:“这是救命的技能,有我在你怕什么?”
但我实在克服不了恐惧,每次下水都白着脸往他身上挂。
严重的时候甚至抱着他哇哇大哭。
最后他把我抱到岸上,一边拍我的后背一边无奈地说:“好好好,不学了,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就别往水边去。”
可我还是因为他而死于水下。
正如警察所说。
尸体的面部被破坏得看不出本来样子。
因为天气太热、泡水太久,整具尸身已经腐蚀严重,隐隐呈现巨人观的形态。
铁链深深嵌入身体,翻出的皮肉被泡得发白皲裂。
还有手脚被剁开的截面,皮肤像胶皮手套一样剥落。
助理看一眼就干呕着跑了出去。
可我却立刻认出,那就是我的遗体。
乔宴的视线定格在尸体的胸口。
在一起后的第三年纪念日,我们把对方的姓名纹在自己的身上。
我的这个一直留着。
而乔宴那个,出狱那一天,我看到他已经洗掉了。
他突然轻笑一声:“这个人我不认识。”
说完就要走。
警察却拦住他,面色复杂地拿出一个报告。
“我们加急做了DNA检测,确认死者身份就是林晓晴。”
她有些不忍:“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她确实……已经死亡。”
乔宴僵着身子背对我,迟迟没有转过身。
法医接到警察的提示,接着说:“死者生前被外力撞击,有颅内出血和脾脏破裂出血的症状。”
“除了被砍断手脚,还有多处关节错位和骨折。”
乔宴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嘶哑:“这么多伤,她是被虐待……”他突然哽住,没有说出那个字。
法医摇头:“我们检查了死者的肺部,确认最终致死原因是溺水。”
乔宴猛然回头:“所以,她临死之前一直很痛苦……”法医同情地看他一眼,点点头。
乔宴干笑了一声,慢慢往门外走。
还没走到门口,他就踉跄着撞到一旁的器材推车。
上边的东西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他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歉:“麻烦你们自己收拾一下。”
然后就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助理看出他状态不好,帮忙做了笔录,这才把他送回去。
司机习惯性往别墅开,乔宴却突然睁开眼,声音沙哑。
“去金海龙湾。”
那是我住的地方。
我出狱时就带了一套衣服,死的时候也穿着那一套。
乔宴让人给我准备了不少品牌货,都放在衣柜里一件没动。
他摸着衣服上的吊牌,突然笑了一声。
“我都忘了你不喜欢这些……”我漠然看着他,只觉得可笑。
直到现在,乔宴也没有真正了解我。
哪有女孩子真的对漂亮衣服没兴趣?
我只是想给他省钱,所以总是跟他说:“我就喜欢旧衣服,穿着舒服。”
乔宴坐到床边,枕头上搭着我用过一次的浴袍。
上边有我的一根头发,他拿起来握在掌心。
就这样呆坐着直到天明。
手机响起,乔宴才一个激灵被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