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我的狱友方琳。
她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上。
“晓晴出狱之前给我写过信,她说出来就找我。”
“我们约好一起去云南,但是我在家等了她好多天都没来……”她的目光有些古怪:“晓晴说,联系不到她就来这里找。”
乔宴沉默半晌才开口,声音嘶哑:“她为什么要跟你去云南?”
方琳看了看他的表情:“晓晴说,她出来没地方去,想到云南重新开始。”
一室寂静。
狱中三年都没有见到乔宴,我已经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只是没想到一出大门,就见到他在监狱门口等着。
或许我还是有些不死心,就跟他回去了。
可这一时的妄想,让我葬送了性命。
“没地方去……”乔宴突然自嘲一笑:“我这里她不想回来吗?”
方琳张了张嘴,终究还是说出口:“你是晓晴之前的男朋友吧?”
“她说过,你那三年一次都不去看她,应该是分手的意思。”
乔宴皱起眉:“我不是要分手,我只是……”他的声音停下来,大概也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见到他脸上露出一丝后悔,方琳又说:“你不想分手,那晓晴在里边过得那么苦,你怎么一点都不管她?”
“什么?”
“她流产大出血差点死了,后来又天天被人打——”乔宴愕然起身,声音都变了调:“你说什么?”
方琳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她、她出来以后,你没见到她吗?”
“她被毒哑不能说话了,你不知道?”
乔宴震惊地瞪着她,表情变幻莫测。
“怎么会这样……我分明让人好好照顾她!”
等方琳离开,乔宴收到了我在监狱里的全部资料。
上边有我每一次进医院的病例,还有跟狱友“发生冲突”的记录。
他握着鼠标的手逐渐颤抖起来,目眦俱裂地看着满屏幕的伤痕,脸上满是懊悔。
又抬手触摸那张胚胎照片,在眼泪落下之前,狠狠闭上了眼。
我漠然地站在一边,只觉得虚伪。
现在才知道后悔,有什么用?
又不能抹去我受过的伤害。
酒吧里,有人跟乔宴搭话。
乔宴喝得醉醺醺,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没说话。
对方并不在意,又凑过来。
“你跟陈小姐真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啊,圈子里都羡慕你们俩。”
“不过,你家陈小姐不是不让你来这里喝酒吗?”
“我们都两三年没见你来这了,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乔宴一愣,睁开眼。
有段时间,在乔家的打压下,他每天都在外应酬喝得大醉。
我每次给他收拾残局,都絮絮叨叨劝他下次少喝点。
可乔宴总是不耐烦:“你说这些烦不烦?
我不喝酒怎么谈生意?”
没想到我的关心他觉得唠叨,陈薇薇一句话就有用。
想到这里,我自嘲一笑。
曾经没注意到的细节,如今都化成利刃,在我心上划下一刀又一刀。
乔宴摇摇晃晃站起身,不理会身后那人,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他把监狱里的资料送去警局,那边顺着这条线往下查,终于发现了端倪。
而助理那边也查到了更深入的真相。
见到乔宴,陈家人都殷切地迎上来。
“快去叫薇薇。”
乔宴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不必了。”
他面色阴沉,众人一时拿不准主意,却也不敢跟上去。
乔宴一脚踹开房间的门。
陈薇薇吓了一跳,娇嗔道:“你吓到人家了!”
下一秒,乔宴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拎起来。
“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