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笨拙地给他上药包扎、一边故意板着脸数落“季木头,你再这般莽撞,我下次就给你用黄连”的小臾?
那个在他因笨嘴拙舌遭人取笑、独自在角落里沉默时,总能“恰好”出现,叽叽喳喳讲着府里新开的牡丹、厨娘新做的点心、街角杂耍的猴子,直到他绷紧的嘴角不自觉地松弛下来的小臾?
那个……他在慈恩寺银杏树下,将那只装着干枯狗尾草和贴身玉佩的香囊塞给她,说“待我归来方可开启”时,明明自己羞得耳朵通红,却还强装镇定,把一枚亲手缝制的平安扣塞进他掌心的小臾???
……没了?
那个“没了”的念头,带着摧毁一切的巨力,终于狠狠撞碎了他强撑的壁垒。
支撑身体的力气瞬间被抽空,眼前一黑,季斯像一截被砍断的朽木,直挺挺地向前栽倒下去。
身体撞击石阶的闷响,被前院遥遥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恸哭声彻底吞没。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第二章京城郊外,慈恩寺。
春寒料峭,寺中那株百年银杏刚刚抽出嫩芽,细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新叶洒下,在青石砖地上跳跃。
空气里浮动着香烛特有的气息,还有早春花苞的清甜。
季斯一身利落的靛青箭袖常服,身姿挺拔如崖边劲松,站在树下,沉默地望着远处。
他刚从演武场下来,周身还带着未散的锐气,可紧抿的唇线和略显空洞的眼神,却泄露了心底的沉重。
父亲季启明在边疆重伤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他胸口。
季家儿郎,责无旁贷。
“喂,季木头!”
清脆带笑的呼唤自身后响起,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漾开了他眼底的凝滞。
季斯倏然转身。
李须臾拎着个小巧的药篮,蹦跳着跑过来。
十五六岁的少女,像春日里最鲜亮的一抹色彩。
她穿着半旧的鹅黄色春衫,乌黑的发间只簪了一朵小小的迎春花,更衬得肌肤胜雪,眉眼弯弯,顾盼神飞。
阳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小小的扇影。
“又杵在这儿当门神?”
小臾在他面前站定,歪着头,毫不客气地揶揄,声音清亮,“寺里的菩萨都被你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吓跑啦!
听说季伯伯的事了?”
她语气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