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依旧是那温婉的吴音,却字字如冰珠砸落:“沈先生,还有两位警官……动作很快。
可惜,还是晚了一点点。”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她自己的脚下——那孤舟的船舱里。
沈墨和两名刑警的目光也随之落下。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和寒意攫住了沈墨!
他身边的年轻刑警甚至控制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船舱底部,并非寻常的船板。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副白森森的、并不完整的骸骨!
骸骨被小心地摆放着,呈现出一种扭曲的、痛苦的姿态。
最刺目的是颈骨的位置——一段细长、尖锐、泛着惨白光泽的物体,赫然贯穿了颈椎的缝隙!
那形状、那质地……分明是一支被岁月侵蚀得几乎只剩下骨芯的羽毛笔!
而在骸骨那扭曲、变形的手骨中,几根指骨死死地扣着一件东西——一枚小巧的、沾满泥污的玉扳指!
玉质温润,即使蒙尘,也透着一股内敛的光泽。
沈墨的瞳孔骤然收缩!
张岱!
他曾在张岱晚年的一副画像上见过类似的扳指!
那是张岱的心爱之物,几乎从不离身!
三百年前沉入西湖的素衣妇人!
她的尸骨!
就在这里!
就在温雅的脚下!
那支贯穿她咽喉的羽毛笔!
那枚属于张岱的扳指!
张岱的原文中,从未提及死者手中握有扳指!
他只说“拳中纸半幅”!
这枚扳指的存在,如同一个被刻意抹去的、指向性极强的铁证!
温雅的目光重新抬起,落在沈墨那张因极度震惊而失血的脸上。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如同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遥远往事:“看到了吗?
沈先生。
这才是张宗子不敢写下的真相。”
她微微俯身,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沉睡的故人,从骸骨紧握的手骨旁,拿起一样东西——一本薄薄的、用防水油布仔细包裹着的线装册子。
封面上没有任何题签,但纸张的质地和那独特的玉版宣纹理,沈墨一眼就认出——正是古籍保护协会失窃的那份张岱手札摹本!
温雅翻开摹本,手指停留在其中一页,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字迹。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无限追忆与刻骨寒意的韵律,在寂静的藕花深处响起,清晰地传入沈墨和两名刑警的耳中:“崇祯十四年,冬月晦。
西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