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萦绕在周野耳边。
然而,随着她身影消失在住院楼大门外,随着夜色彻底吞没天际,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上了周野的心头。
他回到病床前,母亲仍在沉睡,呼吸平稳。
床头柜上,那几枝白色小雏菊在夜色里静静绽放,散发着微弱的清香。
他拿起林小满反扣在柜子上的手机,屏幕漆黑冰冷,像一块沉默的墓碑。
他把它轻轻放回原处,仿佛那是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手机再没有响起。
没有短信,没有电话。
林小满如同人间蒸发。
时间在焦虑的等待中变得粘稠而漫长。
周野每隔几分钟就看一次自己的手机,屏幕却始终沉寂。
他试着拨打林小满的号码,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冰冷而机械的“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起初是关机,后来变成了忙音,最后,干脆变成了空号的提示。
心,一点一点沉入冰冷的谷底。
他想起林父在美术用品店里那看似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眼神,想起林小满接到电话时瞬间褪去的笑容和眼底的阴翳。
那句“不管他”的轻松宣言,在现实的壁垒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小满姑娘…今天不来了?”
第二天清晨,护士来换药时随口问了一句。
周野正在给母亲擦脸的手顿了一下,毛巾上的温水滴落在被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她家里有点事。”
护士没再追问,只是麻利地换着点滴瓶。
病房里另外两张床的病人和家属,投来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像细小的针,扎在周野紧绷的神经上。
林小满的消失,像抽走了病房里最后一丝鲜活的色彩。
那束小雏菊开始枯萎,蔫蔫地垂着头。
空气里只剩下消毒水和饭菜混合的沉闷气味。
母亲清醒的时间变长了,虽然还不能说话,但浑浊的眼睛总是下意识地望向门口,带着无声的询问。
每次周野避开她的目光,心头就像压上了一块更重的石头。
现实的重压并未因林小满的消失而减轻,反而更加狰狞地扑了上来。
医院的催款单如期而至,数字冰冷刺眼。
租来的小货车在连续高强度运转后开始罢工,抛锚在城郊,修理费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货主索赔的律师函像雪片一样飞来,措辞一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