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滑落,露出腕间银色手链,吊坠是颗小水滴。
妻子生前说过,那是涟漪二十岁生日时她们母亲留下的遗物,如今母亲和姐姐都走了,这滴水该是她仅剩的星光。
我在客厅沙发上睁眼到天亮。
晨光里,涟漪抱着糖豆坐在飘窗边,窗帘缝隙漏下的光束穿过她微卷的发梢,在孩子脸上织出金色的网。
她轻声哼着歌,不是摇篮曲,是妻子常听的那首《贝加尔湖畔》,调子跑了又被她追回来,像在茫茫冰面寻找遗失的碎片。
葬礼那天,糖豆突然开始认生。
司仪念悼词时,他在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怎么都哄不住。
涟漪从人群里挤过来,把孩子接过去,掀开外套内侧口袋——里面贴着张妻子的照片,塑封边缘磨得发毛。
糖豆的小手抓住照片边角,哭声渐渐变成抽噎,像终于找到了妈妈残留的气息。
晚上收拾遗物,涟漪在衣柜最上层发现个铁皮盒。
里面装着我和妻子的结婚请柬,糖豆的超声照片,还有封信。
妻子的字迹力透纸背:“如果我不在了,求你帮我照顾阿航和孩子。
涟漪,你总说姐夫是世上最好的人,现在换你替我去看他眼里的星光。”
我猛地抬头,看见涟漪背对着我,肩膀剧烈起伏。
铁皮盒从她手里滑落,结婚请柬飘出来,封面上“永结同心”四个字被泪水晕开,像场不会停的雨。
2 屋檐下的日常晨光把厨房切割成明暗两半。
我蹲在冰箱前,盯着辅食盒里的南瓜泥发愁——育儿嫂昨天说六个月大的糖豆该加辅食了,可妻子生前总说“母乳够吃,不急着喂这些”。
涟漪穿着件褪色的小熊围裙,正在水池边洗奶瓶,水流声里掺着她轻哼的《贝加尔湖畔》,调子比昨天准了些。
“姐夫,蒸好的南瓜要过筛。”
她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
只见她用指腹抹掉围裙上的水,从碗柜里拿出个不锈钢筛子,“姐以前总说你是厨房杀手,果然连辅食都不会做。”
这话本该带点调侃,却在她舌尖打了个颤,尾音发涩。
我想起妻子确实说过这话,那时她正挺着肚子坐在沙发上,看我手忙脚乱煎蛋,笑出眼泪。
此刻涟漪接过我手里的勺子,手腕上的银手链晃了晃,水滴吊坠碰到筛子边缘,发出细碎的响。
辅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