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暴雨夜的告别》雨珠砸在急诊楼玻璃上的声音,像极了那年台风天。
妻子把我推到衣柜底下,自己扑在六个月大的女儿身上,衣柜轰然倒下时,她后颈的碎发扫过我手背,带着哺乳期特有的奶香。
此刻这双手正在攥紧ICU的门把手,指节泛白如她生前常戴的珍珠手链。
护士说“准备后事”的尾音还在走廊里晃,身后突然响起行李箱滚轮的声响,混着潮湿的雨气。
我回头,看见涟漪站在自动贩卖机旁,刘海滴着水,怀里抱着个粉色襁褓——是我三个月大的儿子,小名叫糖豆。
“姐说……”她喉咙动了动,睫毛上挂着不知是雨还是泪,“如果她没挺过去,让我来带糖豆。”
我这才想起,妻子昨天还在电话里笑,说妹妹请了育儿假,要从省会过来住些日子。
此刻她卫衣口袋露出半包湿巾,露出“婴儿专用”的黄色标签,像某种残酷的预言。
太平间的灯惨白如霜。
涟漪把糖豆塞进我怀里,自己去替姐姐整理遗容。
我听见她对着白布呢喃,“姐你最爱干净”,然后是棉签蘸水的声响。
糖豆在襁褓里扭来扭去,发出小猫般的哼唧,我这才惊觉他饿了——妻子的母乳还冻在冰箱第三层,可她再也没法亲喂了。
“我带了奶粉。”
涟漪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眼睛肿得像熟透的杏子,却掏出水温刚好的奶瓶,“姐说糖豆乳糖不耐受,得喝特殊配方。”
她指尖蹭过孩子嘴角,动作熟稔得让人心惊,仿佛早已在视频里偷师过千百回。
凌晨三点的停车场,涟漪坚持开车。
她把儿童安全座椅装得比我还熟练,后视镜里映出我抱着糖豆的僵硬姿势,突然说:“姐夫,你放松些,孩子能感受到大人的紧张。”
这是她第一次叫我姐夫,尾音轻得像片羽毛,却重重压在心上。
家里还留着妻子的体温。
阳台上晾着未收的婴儿服,洗衣机里泡着带奶渍的纱布巾,主卧床头柜上摆着两盒哺乳期钙片。
涟漪把糖豆放在婴儿床里,转身去厨房煮热水,我听见她打开橱柜的声响,和妻子找奶瓶时的节奏一模一样——原来她们姐妹连拿碗的习惯都相同,总是先推第三层抽屉。
“睡吧,我看着孩子。”
她把温好的奶瓶塞进我手里,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