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麻麻夹着柳惜霜三年前散出的抵押票据,每张都印着胖头鱼暗记。
“轰隆——”惊雷般的马蹄声骤然逼近。
柳惜霜还未回神,萧云峥的坐骑已如离弦之箭冲入围场深处,马鞍上悬着的锦囊突然裂开,雪片似的契书纷纷扬扬。
她俯身拾起一张,瞳孔骤缩——这竟是边疆互市失窃的官契,背面却添了陆明川的批注:仿笔七分似,可乱真。
“阿满呢?”
她突然脊背发凉。
转头只见小团子骑在配种用的汗血宝马背上,胖头鱼金簪正插在马鬃里。
那畜牲扬蹄嘶鸣,竟向着围栏缺口狂奔而去!
“利润翻番啊……”柳惜霜盯着马匹惊起的尘烟喃喃自语,气泡里炸出配种收益表。
待要追赶时,陆明川的玄色大氅已掠过她身侧。
男人腾空的瞬间,她看清其腰间新佩的银算盘——十二桥金柱竟与她嫁妆那副一模一样。
暮色染红草场时,柳惜霜在马厩找到了酣睡的阿满。
小团子怀里抱着匹陶土小马,马腹中空,塞满了边疆传来的捷报。
萧云峥沉默地递来虎符,符身凹槽里嵌着半块饴糖——正是阿满白日里塞给军马的那颗。
“北疆缺三百匹战马。”
陆明川突然开口,指尖拂过她袖口沾的马毛,“夫人觉得…狗洞扩建为马道如何?”
月光照亮契书那刻,柳惜霜的算盘珠自发跳动着。
阿满在梦中咕哝着“马儿生小算盘”,而马槽深处,静静躺着萧云峥留下的聘礼单——朱批处压着胖头鱼形状的蹄铁印。
第十三章 冬至旧裳冬至的雪粒子扑打着窗棂,柳惜霜对着烛火咬断金线,指尖在陆明川旧袍的裂口处轻轻一捻。
阿满蜷在她膝头打盹,发梢沾着的雪粒融成水痕,洇开了布料上“戊戌年冬”的墨迹。
“娘亲骗人。”
小团子突然揉着眼直起身,胖手指戳向袍角暗绣的胖头鱼,“爹爹的新衣哪有补丁?”
柳惜霜头顶气泡炸出朵棉絮状的云:松江细布一匹省四钱,改袍工费倒贴二十文。
她正要辩解,忽见女儿从荷包里掏出颗缠丝玛瑙扣——正是她去年从当铺赎回的“无用物件”。
“少夫人,老夫人屋里的碳不够了……”秋桐的通报被风雪割得零碎。
柳惜霜扫了眼案头堆着的旧裳,气泡里唰地展开清单:婆母狐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