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跪着。
像个钉子,扎在那儿。
没哭,没求饶。
也没倒。
他沉默很久,终于开口:“起来。”
我没动。
他蹲下身,伸手扶我。
我才缓缓撑起身子。
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但他只说了一句:“你是个狠人。”
我没应声。
我知道,我不是狠。
我只是知道——只要我还跪着,他就不会把我当废物。
只要我还站着,我就能活下去。
而且活得比谁都久。
这一跪,不是屈服。
是我亲手,把自己送进他心里。
一个位置,不大,但够我扎根。
从此以后,我不再只是那个可以随意踩碎的人。
我是他眼里,见过生死的女人。
6.府里开始死人了。
不是一刀见血的那种死。
是慢慢耗,发烧、咳血、神志不清,最后像被抽干的皮囊一样倒下。
没人知道是怎么染上的。
只听说是从东厢传出来的。
先是几个小丫头,接着是嬷嬷,再往后,连守夜的婆子都倒下了。
太医来了一趟,走的时候脸色比死人还白。
“查不出病因。”
他说,“只能封门,等它自己过去。”
裴氏立刻下令封锁消息,把染病的人全关进偏院。
可她忘了——瘟疫不会挑人。
没过两天,连她贴身的侍女都烧得说胡话。
府里乱了。
下人们不敢出门,也不敢做饭。
连厨房的火都不敢点。
我就是在那时候站出来的。
“我能治。”
<我说这话时,站在廊下,风从背后吹过来。
嬷嬷瞪我:“你?”
我没争辩。
只是拿出早就备好的香料包。
那是我从古书上翻到的方子,配了三天三夜。
避瘟七香——苍术、甘松、藿香、樟脑、艾叶、薄荷、冰片。
七味合一,制成香囊,挂在胸前,能阻毒气入体。
“让所有人都戴上。”
我说,“已经病的,加服汤药。
未病的,每日焚一柱香。”
没人信我。
但也没人有更好的办法。
夫君沉默片刻,点了头。
那一夜,我带着几个还能动的小丫头,在偏院熬药、制香、分发。
炉火通红,汗水湿透衣襟。
我不睡,也不停。
直到第三天清晨,第一个病人退了烧。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原本咳血的嬷嬷睁开眼,第一句话是:“是你救了我?”
我没应声。
但我听见她说:“这贱妾……有点本事。”
流言开始传。
从前看不起我的仆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