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堂请安。
这是每月一次的大事。
她极重规矩,不许迟、不许慢、不许出差错。
我将昨夜熬好的梨膏端出。
暖壶中还带着一丝余温。
这是她最近常咳,太医吩咐要每日一服。
我不敢忘。
门吱呀一声开了。
院中雾气弥漫,远处传来早起仆人的脚步声。
我低头行过回廊,避开每一块潮湿的石板。
灶房里已有火光。
几个粗使婆子正生火、舀水、洗菜。
她们看我,没人说话。
我知道我与她们不同。
她们背后议论我,说我是小姐的影子。
影子没有脸,也没有心。
我不在意这些话。
我只在意小姐。
端着温壶回房时,天空泛出微亮。
晨光染在屋瓦上,落在窗纸上,轻柔又冷清。
我轻轻敲了三下门。
“小姐,辰初了。”
房中没有应声。
我不敢催。
正准备退下时,里头传来她的声音。
“进来。”
我推门进去,立刻垂首行礼。
她已经坐起,披着绣金云纹薄衫,发丝未理,眉眼尚带睡意。
“梨膏。”
她只说两个字。
我立刻将碗呈上。
她接过,轻啜一口,眉头微蹙。
“太甜。”
我立刻跪下。
“奴婢再去熬。”
她摆了摆手。
“算了,下次记得。”
她放下碗,起身站在窗前。
晨风拂动她的衣袖。
她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我低头收拾案几,动作轻得像风。
她忽然道:“今日穿那件淡紫的。”
我应声,转身去取那一件织锦薄纱的罗裙。
裙上绣着鸢尾,极细致,是她最喜欢的一件。
我双手捧着裙子走到她面前。
她张开手臂,我小心替她更衣。
她肌肤冰凉,我动作极快,唯恐她着了凉。
她未言语,只站着任我摆弄衣襟。
换好衣裳,她坐到妆凳前。
我立即为她梳发。
发丝顺滑,带着夜里的余香。
我用最细的象牙篦子一寸一寸地理。
她闭着眼,脸庞在镜中沉静如水。
我为她绾起飞天髻,插上碧玺珠钗。
她睁眼看了镜中一眼,点头。
“不错。”
我心中一松,却不敢露出神色。
只是默默收好梳具,退至一旁。
“走吧。”
她起身,往门外行去。
我提着披风,跟在她身后五步。
青砖路上露水未干,她脚步极轻。
我们一路往慈宁堂行去。
途中遇见几位府中小姐,皆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