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指的指节上——那枚他送的银戒,早在半个月前就被她摘下来,收进了装星星的玻璃瓶底。
“阿妹,到咯。”
司机的声音打断思绪。
余欢把票根重新塞进钱包夹层,触到里面夹着的另一张照片:十六岁的李庆站在枇杷树下,手里举着颗青黄的果子,冲镜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那时她蹲在树杈上替他望风,阳光穿过树叶间隙落在他发顶,像撒了把碎金。
如今三轮车碾过落叶的沙沙声里,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远处奶茶店的霓虹招牌亮起来,映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情侣。
有人裹着男友的外套跑过,笑声清脆如铃。
余欢低头看自己单薄的针织衫,突然想起李庆最后一次抱她时,曾在她耳边说:“等冬天来了,给你买件带毛领的大衣。”
可冬天还没到,他的外套已经有了新的主人。
三轮车汇入车流,余欢望着窗外掠过的路灯,突然觉得眼眶发酸。
她别过脸,任由暮色掩去眼底的水光,只听见车载音响在唱:“为何我心分秒想着过去,为何你一点都不记起…”车斗颠簸着转过最后一个弯,她摸出手机,给那个早就不会回复的号码发了条消息:“今天坐了三轮车,放的还是你爱听的老歌。”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街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路。
第四章 百侯巷的月光中秋前夜的百侯古镇浸在银灰色月光里,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沿街灯笼次第亮起时,余欢正站在巷尾第三棵老墙前。
指尖触到“庆&欢2020.5.20”的刻痕,苔藓的湿润混着砖缝里的草腥气,像极了那年他用钥匙刻字时,她递去的薄荷糖味道。
月光在她睫毛上凝成霜,她摸出帆布包里的铜钥匙——那是李庆大二暑假打工买的,说“以后古镇的灯笼由我承包”。
此刻钥匙环还系着她编的红绳,却再打不开任何一盏灯。
远处传来《月光光》的童谣,卖糖画的老人推着车经过,糖浆在月光下拉出琥珀色的丝,像极了他给她挂灯笼时,袖口扬起的细尘。
她蹲下身,从帆布包底层拿出未拆封的兔子灯。
粉色绸布上的金粉早已蹭掉大半,包装袋角落还留着去年中秋的购物小票,付款时间停在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