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沈穆终于抬头,“你看这雨,下得再大,也有停的时候。”
婚期渐近,随行的人来催了三次。
临走那日,胡溪将一袋银子放在桌上:“找个好大夫。”
沈穆没碰那银子,只递给他个油纸包:“路上吃的。”
打开是麦饼,中间夹着晒干的野莓,和当年一模一样。
轿辇启动时,胡溪从袖中掏出银簪别在她发间:“等我。”
沈穆望着远去的红绸,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里,咸得发苦。
回京城的路上,楚皋公主的画像被雨水洇湿。
胡溪望着窗外烟雨,想起沈穆说过的话——雨再大,也有停的时候。
可他心里的雨,怕是要下一辈子了。
深夜宿在客栈,胡溪摊开婚书,“钦此”二字刺得眼睛生疼。
他摸出贴身收藏的野莓干,轻轻放在婚书之上。
回京城之后,满城皆知状元郎大病一场,高热三日不退。
楚皋公主亲自到状元府探病,见他攥着个褪色的银簪,嘴里喃喃喊着“沈姑娘”。
“这是哪家的姑娘?”
公主笑着问。
胡溪望着窗外的雨,答非所问:“公主可知,有一种雨,落在心里,是永远不会停的。”
胡溪在洞房外站了足足两个时辰,才被管家劝着掀开公主的盖头。
三日后,沈穆被悄无声息抬进侧院。
粗使丫鬟递来件洗得发白的襦裙:“这是夫人赏你的。”
铜镜里,银簪换成了鎏金步摇,可眉梢眼底的霜雪化不开。
晨起请安时,楚皋公主斜倚在贵妃榻上,指尖把玩着翡翠护甲:“听说沈妹妹擅女红?”
话音未落,绣绷和丝线已砸在脚边。
“三日内绣出百鸟朝凤,赏你。”
公主笑着抿茶,茶水映出沈穆发白的脸。
胡溪深夜摸到侧院,见她就着油灯绣到指尖渗血。
“别做了。”
他要夺绣绷,却被沈穆躲开。
“状元夫人的赏,我不敢不受。”
她声音冷得像冰。
第二日,公主嫌绣样不够鲜亮,命人将绣品浸进墨缸。
沈穆跪在青砖地上,膝盖被硌得生疼:“是妾身手艺不精。”
胡溪冲进院子时,正撞见公主将热茶泼在沈穆身上。
“胡闹!”
他护住沈穆,衣袍上洇开大片水渍。
楚皋公主冷笑:“状元郎心疼了?
不过是个寡妇。”
这话刺得沈穆浑身发抖,她挣开胡溪的手:“妾身告退。”
夜里,胡溪送来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