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艘即将启航的海船。
船舱低矮昏暗,充满了鱼腥和桐油的味道。
当沉重的船锚被拉起,巨大的船帆在夜风中鼓胀起来,船身缓缓离开码头,驶向漆黑无垠的大海深处时,我抱着阿屿,站在摇晃的甲板上,最后一次回望那片在夜色中只剩下模糊轮廓的鹭洲小镇。
灯火渐远,最终消失在茫茫海天之间。
海风猛烈,吹散了我包头的布巾,露出我饱经风霜却眼神沉静的脸。
身后,是墨昀沉默而坚实的守护。
怀里,是阿屿均匀的呼吸。
前路是未知的波涛。
但我知道,那个叫琯玥的皇后,早已死在了两年前凤仪宫的那场大火里。
活下来的,是阿玥。
一个母亲,一个……终于能为自己活着的女人。
船行三日后,在一个风平浪静的清晨,抵达了目的地——一个比鹭洲更偏远、几乎不为外人所知的环状珊瑚岛,名为“月牙屿”。
岛上居民不多,多是靠海吃海的渔民和少数几家经营简单客栈、杂货铺的商户,民风淳朴,与世隔绝。
墨昀口中的落脚点,是岛上一位独居的老婆婆空置的旧屋。
老婆婆被儿子接到更大的岛上养老去了,房子托付给相熟的船主照看。
屋子虽然简陋,但背山面海,推开窗就能看到碧蓝的海水和洁白的沙滩,干净而宁静。
惊魂初定的我们,终于在这里暂时安顿下来。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在鹭洲时的平静,甚至更加安宁。
墨昀很快凭借精湛的医术,赢得了岛上居民的信任和尊敬。
他免费为渔民看诊,处理一些常见的伤病和岛上特有的热病,只收取一些力所能及的食物或海货作为报酬。
我则帮人补网、晒鱼干、做些简单的缝补,换些米粮。
阿屿在温暖的海风和自由的气息里茁壮成长,小脸晒得黑红,咿咿呀呀地学着岛上土话,成了大家的开心果。
然而,那日在码头与皇帝猝不及防的对视,如同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眼中那瞬间爆发的狂喜和势在必得的攫取光芒,像毒蛇的信子,时不时地在我心头舔过,带来一阵阵冰冷的战栗。
我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以他的权势和偏执,找到鹭洲绝非偶然。
那次让他亲眼看到我还活着,更如同在猛兽面前暴露了行踪。
月牙屿虽然偏远,但终究还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