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没有……那我看到的是什么?
我听到的抓挠声是什么?
我拉出来的那个瘦骨嶙峋、和我一模一样的埃迪……又是什么?
巨大的荒谬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比阁楼的黑暗更深沉,比脚踝的铁链更冰冷。
我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身体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
爸爸那只抓住我衣领的手,成了此刻唯一支撑我不至于瘫倒的力量来源,却也是将我钉在这绝望深渊里的冰冷枷锁。
“听到了?”
爸爸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残酷的、尘埃落定的平静,甚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他抓着我的胳膊,力道依旧很大,但不再是纯粹的拖拽,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控制,将我转向门口的方向,“回去。
洗个热水澡。
睡一觉。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给我丢掉!”
他的目光扫过妈妈,带着一种无声的命令。
妈妈依旧低着头,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默默地侧身让开了门口的路。
我被爸爸半拖半推地带离了阁楼门口。
那扇散发着恶臭的黑门在我身后被妈妈轻轻地、但无比坚决地关上了。
咔哒一声轻响,是那把沉重的挂锁重新落锁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
一路被爸爸带回我的房间,他把我推进门,留下一句冰冷的“好好待着”,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脚步声在门外沉重地远去。
房间里死寂一片。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浓重的夜色吞噬了最后一点天光。
没有开灯,只有窗外远处一点微弱的路灯光芒渗进来,在深绿色的墙壁上涂抹出模糊的光斑。
我背靠着冰冷的房门,身体缓缓滑落,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灰尘和汗水,留下冰冷的痕迹。
巨大的恐惧、荒谬、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独感,如同冰冷粘稠的沥青,将我彻底淹没、窒息。
埃迪……那张酷似我的、绝望的脸……妈妈那冰冷的否认……爸爸那残酷的“失望”……这一切在我混乱的脑海里疯狂搅动、冲撞,像一场永无止境的、无声的噩梦。
我是谁?
我看到的、听到的、触摸到的……难道都是幻觉?
都是淋雨发烧产生的谵妄?
那阁楼里浓烈的恶臭呢?
那铁链冰冷的触感呢?
埃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