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很奇怪,既不像看儿子,也不像看陌生人,更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状态,“早点安顿下来。”
语气里没有半点搬新家的喜悦,只有一种沉重的、不得不完成的义务感。
我抱着书,赤脚踩在冰冷得刺骨的老旧木地板上,每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楼梯又高又陡,扶手冰凉滑腻,积了层薄灰。
旋转向上时,我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
昏暗的客厅里,父母两人依然站在原地,被那幅巨大油画投下的阴影笼罩着。
他们没有交谈,没有动作,只是沉默地站着,像两尊被遗忘在时光角落里的石像,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疏离和冰冷。
那寒意比脚下的木头更甚,顺着脊椎一路爬上来。
这栋属于祖父、从未谋面的祖父的老宅,它的沉默,像一张浸透了冰水的厚重毯子,无声无息地压了下来。
每一块墙板,每一根椽子,都在雨声里发出细微的呻吟,诉说着无人倾听的秘密。
---我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尽头。
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推开后,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灰尘和腐朽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很大,高耸的天花板隐没在昏暗里,一扇窄长的窗户嵌在厚厚的墙壁中,像一只狭长的眼睛,漠然地注视着外面被雨水模糊的世界。
墙壁是深绿色的,油漆早已斑驳脱落,露出底下暗沉的底色。
角落里堆着几只尚未打开的纸箱,像蹲伏的怪兽。
唯一的光源来自那扇窗户,窗外是沉甸甸的、铅灰色的天幕。
雨点密集地砸在玻璃上,汇聚成蜿蜒的水痕,扭曲了外面荒芜后院和远处阴郁树林的景象。
就在我试图把带来的几件衣服塞进那个散发着樟脑丸气味的老式衣柜时,一种声音穿透了雨幕和墙壁,钻了进来。
吱吱——嘎……吱吱——嘎……不是雨声,也不是风声。
那是一种……抓挠声。
缓慢,滞涩,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绝望感。
它来自头顶上方,很近,又似乎隔着某种厚重的阻隔,闷闷地回荡着。
吱吱……嘎……嘎……像是用指甲,或者某种更坚硬的东西,在反复地、徒劳地刮擦着木头。
声音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每一次停顿都让我的心跳漏跳半拍,每一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