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经末梢蔓延开来。
沈聿依旧闭着眼,但紧蹙的眉头,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其缓慢地……舒展开来。
他紧绷的下颌线放松了。
捏着鼻梁的手指垂落下来,无力地搭在扶手上。
那沉重得如同风箱般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平稳……林晚还在骂,骂得口干舌燥,嗓子都有些嘶哑了。
她正绞尽脑汁想着还有什么词能骂,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书桌——声音戛然而止。
她像一只被骤然掐住脖子的鸭子,所有汹涌的咒骂瞬间卡在喉咙里,只剩下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书桌后的景象。
沈聿……睡着了?
那个几分钟前还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恐怖气场、被失眠折磨得形销骨立、仿佛随时会暴起伤人的沈氏总裁,此刻正歪着头,陷在宽大的皮椅里,沉沉睡去。
他呼吸均匀悠长,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紧锁的眉头彻底松开,连带着那些深刻的、因痛苦而刻下的纹路也仿佛被熨平了。
浓密的睫毛安静地覆盖着眼睑,遮住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此刻的他,褪去了所有的凌厉和锋芒,竟显出一种近乎孩子般的脆弱和……安宁。
林晚呆若木鸡。
她张着嘴,保持着刚才骂人的口型,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脑子里一片混乱:成功了?
真睡着了?
我的骂声……真有这功效?
这算什么?
声波催眠?
精神攻击?
还是沈聿他……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受虐倾向?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间手足无措。
她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生怕一点细微的声响就把这尊好不容易“骂”睡着的大佛给惊醒了。
书房里只剩下沈聿绵长平稳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的浮尘在光柱里缓缓飘舞,静谧得不可思议。
林晚僵硬地转动脖子,目光再次落在沈聿沉睡的脸上。
他睡得那么沉,那么毫无防备,与刚才那个暴躁易怒、仿佛随时会爆发的男人判若两人。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是庆幸?
是后怕?
还是……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微弱的异样?
她小心翼翼地、像猫一样踮着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