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咆哮着,幻想着把赵倩那张涂脂抹粉的脸按进宴会厅昂贵的鱼子酱里,幻想着用成捆的钞票砸得那些嘲笑她的人抱头鼠窜,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昂首挺胸地站在沈家那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央,让所有曾经轻贱她的人匍匐在地……这无声的、狂暴的、甚至带着点天方夜谭般野心的诅咒,成了她此刻唯一的盔甲和武器,支撑着她没有在这冰冷的雨夜里彻底崩溃。
她不知道,就在她头顶上方,二楼书房那扇厚重的、隔音极好的落地窗后面,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黑暗中。
沈聿已经在这个位置站了不知多久。
窗外是连绵的冷雨,窗内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严重的失眠症像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他的神经,将他困在一片永无止境的、令人焦躁的清醒地狱里。
连续几个夜晚无法入睡,太阳穴像被两根烧红的铁钎反复穿刺,突突地跳着,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剧烈的痛楚,连带着视野边缘都开始出现不祥的闪烁黑点。
他疲惫得几乎站立不稳,只能将滚烫的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试图汲取一点凉意。
窗外的雨声单调而沉闷,宴会厅传来的模糊笑语如同遥远的蜂鸣,非但无法缓解他的痛苦,反而像无数细小的砂砾,不断摩擦着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就在他濒临崩溃边缘,几乎要抬手砸碎眼前这扇碍眼的玻璃时——一个完全陌生的、激烈到近乎狂暴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硬生生地闯进了他的脑海!
那根本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声音,而是像一道无形的闪电,直接劈进了他的意识深处!
……砸烂你们狗头!
年薪百万!
赚大钱!
当女主人!
气死你们!!
那“声音”带着一种市井的泼辣,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凶狠,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还有一种……近乎荒谬的勃勃野心。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火星的碎石,噼里啪啦地砸进沈聿混沌一片的脑海。
那里面蕴含的愤怒是那么真实,那么鲜活,带着一种不管不顾、豁出去的生命力。
它粗暴地撕开了笼罩在他精神世界里的厚重迷雾,驱散了那些纠缠不休的、令人作呕的低语和嗡鸣。
沈聿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向楼下花园那个被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