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捂住嘴的手终于无力地垂落下来,一个皱巴巴、边缘磨损的深蓝色小本子,从她工装上衣的口袋里滑出,“啪”地一声,掉落在那一小滩暗红的血泊旁边。
病历本。
我颤抖着,几乎是爬过去,沾着血的手指哆嗦着翻开那冰冷的硬壳封面。
目光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猛地聚焦在最新一页的诊断结论栏里。
一行打印出来的、冰冷无情的黑字,如同淬毒的判决书,狠狠刺入我的眼底:**临床诊断:尘肺病(叁期)**叁期!
最后阶段!
空气瞬间被抽干,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了我的咽喉,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
救护车尖锐的笛声撕裂了黄昏。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母亲躺在惨白的病床上,罩着氧气面罩,微弱地起伏着,像一盏随时会熄灭的残灯。
床头柜上,那张刺眼的“尘肺病叁期”诊断书,像一块沉重的墓碑压在那里。
一个念头,如同鬼魅般在混乱的脑海中疯狂滋长,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灼热——城南环卫站!
那个她签下卖身契的地方!
那里一定有答案,有她藏起来的、关于过去的碎片!
趁着护士换班的间隙,我像一道影子,溜出了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医院,冲向城南。
夜色中的环卫站,像个巨大的、沉默的怪兽。
凭着模糊的记忆和一股近乎偏执的疯劲,我找到了属于她的那个工具柜。
柜门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小锁。
没有钥匙?
那就用最直接的方式!
我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脚踹在单薄生锈的铁皮柜门上!
“哐当——!”
一声巨响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锁扣崩开,柜门扭曲着弹开。
一股浓烈的灰尘和旧纸张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柜子里很空。
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旧工装,一个掉了漆的搪瓷水杯。
而在最底层,压着一个用厚厚的、边缘磨损的牛皮纸仔细包裹着的东西。
我颤抖着手将它取出,一层层剥开那泛黄的牛皮纸。
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不是金银,却比任何珍宝都更沉重。
那是厚厚一摞、按年份整齐装订好的册子。
封面印着早已褪色的字样:“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大纲”或“考试说明”。
年份,赫然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