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晶体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冰冷的光泽。
是盐。
粗粝的、未经提纯的工业盐晶!
塞满了他的食道,甚至可能深入了气管!
陈默只看了一眼,就猛地转过身,扶着墙壁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那景象带来的冲击力,远超视觉本身。
老张的脸颊肌肉剧烈地抽搐着,他死死盯着那具塞满盐晶的跪尸,眼神里的暴怒几乎要喷薄而出,却又被一种更深的、冰冷的寒意死死压住。
我的目光缓缓移开那令人作呕的口腔,落在死者身前的地板上。
那里,在凝固的血泊边缘,有人用粘稠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液,画着一个图案。
一个巨大的、线条粗粝歪斜的……六芒星。
但它是残缺的。
最后一条线,只画了不到三分之一,就像是被突然中断了。
笔画的末端,血液拖曳出一道长长的、颤抖的痕迹,仿佛执笔者在那一刻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或者……被强行终止。
祭坛。
盐。
六芒星。
仪式的要素……几乎齐全了。
“六芒星……”老张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死死盯着地上那个残缺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血色符号,“……所罗门的封印?
驱魔?
还是他妈招魂?”
陈默还在干呕,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残叶。
我没有回答老张。
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个未完成的六芒星吸引了。
那条中断的线……那颤抖的笔触……太突兀了。
凶手为什么没画完?
他被打断了?
还是……这中断本身,就是仪式的一部分?
我的目光再次扫过死者塞满盐晶的喉咙,那诡异的跪姿,最后落回地上那片粘稠的血泊。
血泊边缘,靠近死者跪着的膝盖附近,似乎散落着几颗……非常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同样白色的晶体颗粒?
比塞在喉咙里的盐晶要细小得多。
我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一颗。
极其微小,像细沙。
质地……似乎和喉咙里的粗盐不太一样?
更细腻,更……透明?
“盐……”陈默终于勉强止住了干呕,他擦着嘴角,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又是盐……《利未记》……祭物……洁净……”他像是陷入了某种魔怔,反复念叨着。
“不。”
我的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响起,冰冷而清晰,打断了他的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