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或许,我什么都不是。
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幽灵,一个归于“零”的存在。
当一个人归零之后,他就再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我站起身,走出这栋烂尾楼。
我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人。
我潜进一栋旧居民楼的天台,偷了一套晾衣绳上不知是谁的工作服。
然后在一个公共厕所里,用冰冷的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刷了一遍,刮掉了满脸的胡子。
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瘦削得颧骨高耸、眼神空洞的脸,我没有任何感觉。
这张脸,只是一副完成任务的工具。
我需要一个支点。
一个能让我撬动滨海市这潭死水的支点。
我不能相信警队里的任何人,那个内鬼就像一根毒刺,扎在最深处。
我能信的,只有我自己,还有……我想起了一个人。
耗子。
一个专做情报买卖的小混混,几年前,我曾在一次行动中顺手救过他,没让他被高利贷的马仔砍死。
从那天起,他就成了我的一条暗线,一条连张队都不知道存在的、只属于我陈默个人的暗线。
我们的紧急联络方式很老派,也很安全。
在老城区横跨滨海河的“建业大桥”下,第三个桥墩的背面,用粉笔画一个圆圈,他会在二十四小时内出现在约定地点。
我找到了半截粉笔,在那个冰冷的水泥桥墩上,画下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圆。
第二天晚上,在约定好的废弃货运站台,耗子如约而至。
他看到我的时候,整个人吓得差点瘫在地上。
“默……默哥?!”
他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你……你不是……我不是死了,对吗?”
我平静地看着他,我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外面都这么说?”
“全……全市都在通缉你,说你杀了张队……”耗子脸色惨白,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需要钱,还有情报。”
我懒得跟他解释,直接切入主题,“黑佛会最近有什么小动作?
不需要太大的,送货、收账之类的。”
耗子看着我,我能从他眼里看到极度的恐惧。
眼前的我,和他印象里那个虽然是黑道头目,但总会留一线生机的“默哥”完全不同。
现在的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他知道,他没得选。
“有……有一个。”
他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