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手机的手,依旧很稳。
镜头没有移开,冷静地记录着这场发生在自家客厅里的生死时速。
急救员们急促的指令声、按压时身体撞击地面的闷响、除颤仪充电的嗡鸣、还有那催命的、规律而绝望的按压计数声…混合在一起,构成一曲残酷的生命悲歌。
“静推肾上腺素!”
指令再次下达。
针头刺入静脉,透明的药液被迅速推入。
“继续按压!
不要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急救员轮换着按压,汗水浸透了他们的后背。
周扬的脸色依旧是死灰,没有任何反应。
除颤仪再次分析:“建议电击!”
“Clear!”
又一次剧烈的弹跳。
空气中弥漫着急救药品的刺鼻气味和一种绝望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负责监测的急救员死死盯着便携监护仪的屏幕,突然,他急促地喊道:“等等!
有室颤!
再来一次电击!”
第三次电击。
<这一次,当周扬的身体落下后,监护仪那原本拉成一条绝望直线的屏幕上,极其微弱地、挣扎着跳动起一个微小的波形。
“窦性心律!
回来了!
快!
准备转运!”
急救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和如释重负。
他们动作极其麻利地将周扬抬上担架,固定好,接上便携氧气,挂上输液袋。
担架车轮滚动,迅速将他抬出了这间充满酒气、怒气和死亡阴影的客厅。
邻居阿姨跟着下去帮忙了。
门敞开着,楼道里杂乱的脚步声和担架车轮声迅速远去。
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再次响起,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城市的夜色里。
客厅里瞬间只剩下我一个人。
还有一地狼藉——倒空的啤酒罐,皱巴巴的西装外套,被踹裂的门板,以及地砖上几滴深色的、不知是汗水还是药液的痕迹。
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下来。
只有我手中,那依旧亮着的手机屏幕里,弹幕还在疯狂地、无声地滚动着,像一片沸腾的海洋。
救回来了?
天啊…吓死我了…命真大…这直播…太硬核了…姐姐还好吗?
三万天…差点今天就清零了…姐姐那句话成真了…我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着那扇敞开的、仿佛通往地狱的门。
手机镜头重新对准了我自己。
脸上残留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