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养费,转身时脚后跟磕在门槛上,疼得蹲下去——可再疼,也没心口疼得厉害。
钢笔在手里沉得像块砖。
她想写“对不起”,笔尖刚碰纸就洇开个墨点,像滴眼泪。
“妈,我给您寄了张照片。”
林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来。
那是三天前的视频通话,女儿举着手机转了个圈,绘本馆的彩虹书架、爬满卡通贴画的窗台、小宝趴在地上看《猜猜我有多爱你》的背影,全撞进她眼睛里。
林母把照片从信封里抽出来,指腹轻轻蹭过林莉微扬的嘴角。
她想起三十年前,自己在纺织厂上夜班,女儿被裹在襁褓里放在车间角落,机器轰鸣盖不住孩子的哭声。
后来她报了夜校,白天上班,晚上啃《机械制图》,笔记本翻得卷了边,终于从挡车工熬成车间组长。
“我闺女比我强。”
她在信纸上写下这句话,钢笔尖顿了顿,又加了句,“当年你爸走得早,我怕你受委屈才催你结婚,是妈错了。
现在你能自己撑出一片天,妈比谁都骄傲。”
信写到最后,她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兔子——小宝最爱兔子,林莉小时候也爱。
赵阿姨来收脏衣服时,张桂兰床头的纸还是白的。
“写不出来?”
护工把脏床单搭在臂弯里,“我见多了,好多老人到最后,想说的比写的多。”
“能……能帮我打个电话吗?”
张桂兰突然抓住她袖口,指甲掐进护工手腕,“号码在我钱包里,第三层夹层。”
号码是林莉母亲的。
赵阿姨拨过去时,手机屏幕亮得刺眼。
“喂?”
那边声音温和,像春天晒过的棉被。
张桂兰喉咙发紧:“我是……林达他妈。”
对方沉默了五秒。
张桂兰数着秒针,一下,两下,第三下时,那边说:“我现在不是你儿媳了,也不欠你什么。”
“我知道。”
张桂兰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得像在瓮里,“我就是……想问问小莉她妈,当年一个人带孩子,难不难?”
电话那头轻轻叹了口气:“难。”
“那……你怎么撑过来的?”
“因为我闺女值得。”
林母的声音突然清亮起来,“她小时候发烧40度,我背着她跑了三站路去医院,鞋跟断了都不知道。
后来她上小学,我下夜班给她做手抓饼,油溅在胳膊上起水泡——可看她咬着饼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