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尖声呵斥——我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泼完水的空桶“咣”地丢在一旁。
右手闪电般探出,抓住胸前蒙口布的下沿,狠命一撕!
“嗤啦——”厚实的棉布瞬间被撕开、扯落!
一张布满汗渍、蒙着尘土的脸暴露在浑浊冰冷的空气中。
额角一道细小的、渗着血丝的裂口是混乱中被破碎的陶罐划伤,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一片死寂。
所有目光,无论是被烫得发出痛苦嘶鸣战士身旁的军士,还是被秦猛吼住的下属,亦或是正欲发作的杨奉年,甚至那些惊魂未定的本地医徒,全都凝固在那张扯去伪装的脸上!
“沧澜‘缚血蛊’!
伤口及全身衣物立即焚毁!
沾过血的刀兵一并烧掉!”
我不再看任何人,右手五指如风,精准地指向旁边木架上标记着特殊黑色漆记的陶罐,“取黑陶罐里的‘玉霜散’,快!”
我的目光沉静如渊水,穿透室内弥漫的惊愕白汽,牢牢锁住那战士胸前依旧汩汩冒出的诡异血液和被药汁逼得暂时蜷缩的“细线”,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穿透混沌的决绝和权威:“立刻!
动手!
沾蛊丝的皮肉必须刮净!”
“你……你……!”
杨奉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然而这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只剩下破碎惊恐的气音。
那张肥胖的脸上,细小的眼睛里只剩下滔天的惊骇!
“圣…圣女印!”
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在死寂的人群中爆开!
一个眼尖的老医者死死盯着我暴露在外的左侧后颈——因为撕扯的动作,衣领微开,一小片皮肤露了出来,正当中,赫然是一只由极淡红色胎记形成的、展翅欲飞的凤凰尾羽印记!
那印记古老、简朴,却在昏光下泛着妖异的微光,如同烙在这昏暗绝望疫区中的一道涅槃神谕!
比任何明晃晃的印玺都更有力量地,狠狠砸进所有人的眼底、砸进所有人的灵魂!
杨奉年“噗通”一声,双腿彻底失去支撑,烂泥般瘫坐在地,张着嘴,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脸上的惊骇,瞬间扭曲成了彻底崩溃的恐惧!
临时医馆后院的门板被猛地撞开,惊起一片垂死的飞尘。
外面街市的喧嚣像是一锅粘稠翻滚的毒粥,骤然涌了进来——嘶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