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理所当然、利在千秋的大事。
船舱里瞬间安静下来。
陈远和另外两个汉子脸上的感激之色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愕然和难以置信。
他们看看赵定坤,又看看我。
清理?
剿抚?
不安定的根苗?
这些话,何其熟悉!
只是换了一个人,换了一种更温和、更“堂皇”的说法。
那血腥的“清理”二字,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吐出了信子。
杯中的酒液,映着孤灯的光,也映出我毫无波澜的脸。
赵定坤那张敦厚的、带着征询意味的笑脸,在摇晃的光影里,竟慢慢扭曲,与记忆中金九霄那张冷酷、威严、视人命如草芥的面容……缓缓重叠。
何其相似!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和血腥味的窒息感,猛地扼住了我的喉咙。
指尖的酒杯,冰凉刺骨。
聚义庄高台上,金九霄踩着我脊背时那沉重的力量感,仿佛再次压了下来。
原来……都一样。
无论谁坐上那个位置,无论披着多么仁义的外衣,最终,都逃不过那把名为“权力”的屠刀。
小门小户,蝼蚁草芥,永远是他们彰显威严、巩固权势时,最先被碾碎的祭品。
师父账册里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那些被刻进我皮肉里的图腾——铁锄帮、流云布庄、小渔村、药王庄……他们的血,流得还不够多吗?
他们的冤魂,还不够沉重吗?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脸上,没有愤怒,没有失望,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一种看透了所有虚妄之后的、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冰冷。
我扯了扯嘴角。
一个极其浅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在唇边绽开。
那不像笑,更像是一个无声的、冰冷的嘲讽。
“赵盟主,”我的声音平静得像太湖深夜的水,不起一丝涟漪,“高见。”
在赵定坤那敦厚的、带着一丝期待和试探的笑容中,在陈远等人愕然不解的目光里,我举起了手中那杯冰凉的酒。
然后,仰头。
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滚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烧感,却暖不了半分心头的冰冷。
“啪嗒。”
空杯轻轻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我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牵扯到身上未愈的伤口,传来阵阵隐痛。
我没有再看任何人,也没有再看桌上那枚在灯下流转着诱人光泽的盟主金印。
只是默默地转过身,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