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暴毙那晚,指甲缝里嵌着金箔,那是仇家独有的印记。
我烧掉师父遗书,跪在仇家门下称义父。
三年间,我替他铲除异己,手上沾满同道的血。
江湖骂我白眼狼,却不知我每夜都在临摹师父账册里的秘密。
武林大会上,当仇家踩着我的背登上盟主之位时,我当众掀开衣襟,露出满身被他灭门的小派图腾。
“义父,这些血债,您该还了。”
新盟主是我扶植的傀儡,他却在庆功宴上暗示清理小门派。
我笑着饮尽杯中酒,转身烧了盟主金印。
火光中,我仿佛看见师父在笑:“江湖这盘棋,没人能真正赢。”
---雨下得像是天河决了口子,粗野地砸在青瓦上,炸开一片令人心烦意乱的喧嚣。
灵堂里,白烛的火苗被不知何处钻进来的冷风扯得东倒西歪,烛泪堆叠,如同凝固的血痕,蜿蜒着爬满惨白的烛身。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纸灰、劣质线香和一种更为阴沉的、源自棺木深处、正缓慢弥漫开来的死亡气息。
我跪在冰冷的蒲团上,膝盖早已麻木得失去知觉。
眼前是那口沉重的黑漆棺椁,像一头蛰伏在阴影里的巨兽,无声地吞噬了师父最后一点生气。
三天了。
三天前,师父还在这小院里指点我一套新悟的剑诀,身形矫健如鹰。
三天后,他却成了棺中一具冰冷僵硬的躯壳,毫无征兆,猝然而逝。
大夫含糊其辞,只说急症攻心。
急症?
师父沈墨,江湖人称“云鹤剑”,内功修为已臻化境,寻常寒暑刀兵都难伤他分毫,怎会败给一场急症?
这念头像毒蛇一样噬咬着我的心,冰冷黏腻。
灵堂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在呜咽,卷动垂落的素幡,发出簌簌的声响。
几个师兄弟熬不住,都歪在角落里打盹,面容被烛光映照得疲惫而呆滞。
一股无名火,混杂着蚀骨的悲凉,猛地顶了上来。
我撑起僵硬的身体,踉跄着走到棺椁旁。
手搭上冰凉的棺木边缘,寒气瞬间刺透指尖。
我俯下身,凑近师父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
三天前那爽朗的笑声犹在耳边,此刻却只剩下死寂。
目光不受控制地向下滑落,滑过他交叠在胸前的、枯瘦的手。
就在这时,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被烛泪和阴影吞没的金色反光,猛地刺入我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