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上回荡,只有引路太监手里那盏昏黄的宫灯,在脚下投下摇曳不定、鬼影幢幢的光晕。
鹤不归走在我前面半步,玄色的龙纹大氅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摆动。
他没有回头,没有说话,但那无形的威压,比这深秋的夜风还要刺骨。
我们一路沉默,穿行过重重宫门,最终停在了一处极其偏僻、甚至有些荒凉的宫殿前。
月光惨白地洒在斑驳的宫墙上,映照着爬满藤蔓的朱红大门。
门楣上挂着一块蒙尘的匾额,字迹有些模糊,隐约能辨出是“栖梧宫”三个字。
栖梧宫?
这不是……先皇后生前居住的宫殿吗?
皇帝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引路太监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鹤不归站在紧闭的宫门前,没有立刻推门,而是微微侧过头。
惨淡的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线条,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在阴影里,闪烁着近乎残忍的幽光。
“屠酒儿,”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直直刺入我的耳膜,“你可知,朕为何召你入宫?”
来了!
终于来了!
我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点刺痛强迫自己保持最后的冷静:“末将……不知。”
“不知?”
鹤不归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语气是冰冷的嘲弄。
他缓缓转过身,正面对着我。
目光死死盯在我的脸上,不放过我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朕查了你的卷宗,北境军籍,屠酒儿,孤儿,十五岁入营,二十岁因战功擢升昭武将军,履历清晰,战功彪炳。”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青石板上,“可朕的人,查遍了你入营之前的一切,十五岁之前的屠酒儿,无根无凭,就像……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我的呼吸骤然一窒!
他果然查了!
而且查得这么深!
“一个没有过去的人,”鹤不归向前逼近一步,那强大的帝王威压几乎让我喘不过气,“却有着一身精妙绝伦、迥异于寻常军伍的杀人技,出手狠辣,刁钻致命,尤其是……”他目光划过我紧握的拳头,“你那把乌沉短刀,还有你格杀刺客时,那习惯性的反手撩刺……”他每说一句,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寒意漫过头顶。
“朕记得很清楚,”鹤不归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森寒,如同丧钟般敲响在我耳边。
“